林悬把冲洗餐具的茶水倒在铜盆里,慢悠悠地开口,“她早餐刚刚吃过粥,换成腊味饭吧,可以吗?”
“……好…”江晚晴从未如此理解「如坐针毡」这个词的含义。
服务员显然是敏锐地嗅到了修罗场的味道,既觉得要有些职业c守,又想看热闹。下单的手指移动得颇为缓慢。
沈赦喝了口水,开口道,“我们有快六年没有见过了吧。”
“嗯。”林悬把衬衫的袖子卷了两折,然后与沈赦对视,“b我以为的要久许多。”
“是吗?”沈赦也把毛衣的袖子撸到手肘,露出小臂处的纹身,“我倒希望可以再久一点。”
“……”江晚晴无奈的单手捂住脸,侧身问服务员,“您下好单了吗?好了的话就请出去吧,谢谢……”
“哦哦,好的。”nv生正听得入迷,离开的脚步略显不舍。
等到门被关上,江晚晴把菜单扔到桌子上,深x1了口气,“我们都不要绕圈子了。林悬,你的手机大概也不需要我赔。我给你道歉,是我走路时太粗心。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沈赦,你……”
男人听她叫到自己的名字,条件反s地看过来,原本澄净的眼睛里满是血丝。江晚晴想起昨晚那一长串的未接电话忽然有些心虚,语气不由得软下来,“你……你……我们等会再说。”
或许是她的回答符合了心意,沈赦没再说什么,轻轻“嗯”了一声。
林悬看着他们,食指敲着桌子沉默了半晌,反而笑了,“怎么过了六年,界限仍然是我和你们。”
他的语气太过悲伤,像一双绝望的手,把江晚晴的心脏攥成一团。
沈赦不耐烦听他这样讲话,正要开口,却见林悬从大衣里拿出钱包,把夹层里的拍立得放在玻璃转盘上,“江晚晴,你还记得你讲过的话吗?”
照片停在她的面前。梳着马尾辫的nv孩,刚刚结束考试周,刘海还没有来得及剪,用中x笔的笔帽别在额角。她趴在林悬肩膀上,笑得眼睛都弯起来——
“林悬,我们在一起好不好?”十七岁的江晚晴说,“我会努力去你要去的地方。”
她说过的话。
他那时也给过回答。
门被悄悄地推开,服务员端着蜜汁叉烧走进来。这场景实在有点好笑,陡然生出的种种情绪都卡在喉咙处,既讲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她把拍立得收起来,握在手心里,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林悬,谢谢你把照片还给我。”
“……我以前很ai讲话,都记不清了……你也忘了吧。”
沈赦:一起别下床
小江:谢邀
林悬:下床我抱你
小江:婉拒
横批——可以但没必要
这顿饭吃到最后,三个人都是食不知味。江晚晴喝了几杯冷茶,胃愈发地疼。终于挨到沈赦结好帐,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拎起包就走。
林悬倒没有拦她,面对着窗不知在想什么。
沈赦执意要把她在酒店的房间退掉,江晚晴懒得再坚持,将副驾驶的座位放倒就开始补眠。
这一觉睡得出乎意料地又沉又久,最后是被车窗外的霓虹灯箱晃醒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暴雨,水滴将光映照得格外刺眼。
江晚晴眯着眼睛坐起身来,看到广告牌上简薇的运动品牌广告,暗暗在心里记了她一笔。
“怎么样?感觉好一些了吗?”沈赦伸手帮她把翘起的头发理顺。
“嗯,头已经不疼了。”江晚晴伸了个懒腰,00肚子,“只是有些饿了。”
沈赦笑着看了眼导航,“还有五分钟的路程,到家了煮龙须面给你吃。”
江晚晴又咕嘟咕嘟地喝了半瓶矿泉水,越发觉得神清气爽。打开微信后发现都是工作上的消息。手指划过林悬的对话框,犹豫了一下还是删掉了。
——她最了解林悬的自尊心。这大概就是结局了,好歹算得上t面。
沈赦向来说话算话,回到家里洗过手,便下厨给她煮面,且用料颇为大方,两只荷包蛋,厚厚地一坨火腿,还有满锅黑得五彩斑斓的菠菜。
江晚晴看得顿时饱了,“唔,其实,我好像也没有很饿……你自己吃吧。“心里暗暗准备,等雨停了就出去觅食。
沈赦原本还在试图把荷包蛋摆出个心形,听了这话不满地挑眉看她,“小江同学,你在耍我吗?”
“没有啦……“江晚晴只好乖乖地接了筷子和汤匙,心想,这么多年的交情,换一场食物中毒还是足够的。
只是沈赦倒忽然改了主意,“如果还没有胃口的话,不如先吃点前菜?”
“什么?”她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沈赦低下头吻住了。
男人左手虚托着她的脸颊,落下的亲吻也很轻柔,像是给了她逃跑的空间。但是等江晚晴真的撇开头时,却又固执地追上来。
沈赦的吻技她早就领教过,不多时便被亲得神魂颠倒,连指尖都开始发热。沈赦把她抱起来,放在岛台上,倒像是自己要吃一顿大餐。
江晚晴不由得后悔自己方才毫无戒心地换了家居服,这时候让男人半点阻碍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