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苏木心端着坐在石头上稳稳当当“不号脉我就望不出来你如何了?”她探出手指指点点“莫说我的眼睛,就是寻常人瞧您这细嫩皮肉,哪里像个沙场养大的统帅?!这模样,还有这样的手,您怕是连年就得褪一层皮不是?还不老实说?!这身子究竟是什么如何落得如此?是你药包里的那些……”
医者面前藏不住甚么秘密,何况这年纪轻轻不拘小节的天医!”他用尽力气露出凶态掩饰着无奈“你、不许碰我。”
哼!苏木心冷哼一声,强势扣住他已然失力的双臂,骂骂咧咧瞪圆眼珠教他闭嘴安静,更不忘露出医者老练的不屑:“您不过是有副好底子吊着,再有三五年也遭不住,就是小川的下场!”她转而费解“可我从未见过这样急转的脉势。你常常会如此吗?还是因为软骨散阻断内气之故吗?常年靠练功可助气运,逆推一时便会……”
朔宁王此时眼中已然混沌模糊起来,耳边女子的絮叨也断续起来,最终朦胧成了墨黑。
另一头末时已到,小酒馆里的宥然敲开房门,房内的姑娘羞赧垂目,宥然的惊异从心底窜上眼角眉梢。
而这边小镇的街口灌入了黄昏的潮湿温润,朔宁王世界里的眩晕才刚刚停止。
“你给我喝了什么?”朔宁王错愕蹭着嘴角,惊异看着她血糊糊的食指“你的血?”
“哼”苏木心不屑冷哼一次,仰着下巴示意一旁舂药的石块里尖刺的棘茎,“世上倒还真有人血入药的,不过咱们这一派惜命,轻易不做这样的蠢事。”她喃喃收拾东西,拍了拍身上的草,改了语气语重心长“老实说,您的痴症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见他不可置否的严厉,她眼色已然不同方才,好似羞恼一般低喃感慨“真是命大啊!我以为我胡乱尝草才得这样虚败奇异的身体,不想世上还有如此另类的骨血。”
“你觉得是什么?”
木心谨慎摇摇头,费解又诚恳“不清楚与殿下药包里的那些是否有关,那些东西,连我都不曾见过。可您不是鲜少回来嚒?应该也没有用过许多吧?”
眼见他冷讽要起,苏木心无奈:“殿下也不必在意自己体质异常,木心诊多了去的。那敛了七天下葬了又活过来的都见怪不怪,殿下这虚浮沉实的变数,实在不算稀奇。木心亦不会多嘴!”
朔宁王缓缓松了杀气,改出狡黠脸色“你抢了本王要的人,号了不该号的脉。苏掌柜自行思量,如何才得益?”
“我……”苏木心惊异追上他大步流星的远离“我为了您,杀了人。今日还救了您!您就如此恩将仇报的?!”
夕阳下两个骑马的背影被拉得老长,女子回望远处的小镇幽然叹息:“宥然小哥从来喜欢的都是几年前的念想。不见的日子,把所有好的都灌注在那几眼的念想里。如今见着才觉喜欢的没有那么好,不喜欢的也没那么差。人不能一直往前跑,却忘了回头看一眼眼前人。”
“若是这女人不来。你预备如何?”走出很远,他终于沉吟问。
“我见着他的时候就看见那宋家妹妹了。”木心苦笑无奈摇着头“她一个小姐家的,路都鲜少走,又怕见人又怕跟丢,这一路跋山涉水肯定是没少吃苦头。有这样的心已经难得了,还苛求什么隐遁之术不成,也只有那个没心肝的瞎子,才看不见身后的人。”
“你如何就认定,他们姻缘就是对的?”他长出一气“痴笨如此,不是一样误了人家?”
“月老又不是我家管的。他们对不对我哪能知道?!但定是比娶了我对。”天气渐燥,走久了的木心松松毛领“世上哪有那么多全对的事情?咱们出门时候快在山中冻死,这会子春意盎然直冒汗,万事从来都是推拉退让,包容体谅罢了。”……
“月老又不是我家管的。他们对不对我哪能知道?!但定是比娶了我对。”天气渐燥,走久了的木心松松毛领“世上哪有那么多全对的事情?咱们出门时候快在山中冻死,这会子春意盎然直冒汗,万事从来都是推拉退让,包容体谅罢了。”
“苏玉。”他忽然正色转头“如今你算是王府上的人,即便是逢迎做戏,也该有所分寸。夜会外男,私相授受还敢……”
“等您到了利州我就不是王府的人了。”木心提着缰绳轻松“您将来娶了王妃,我也会保密殿下跟那油头小厮一段爱不释手的孽缘。”
“你……”他鲜少被一个女人气到语塞,从来婢子入了府,就是府中的人,苏木受伤被他看过身子,更是默认了归属,可转头她就敢当着自己与旁人搂抱亲昵,如此目中无人,极尽羞辱。
“三皇子。”木心意识到他顿身,扭头似是看穿他的心思,点着眼角正色道“我医家眼里,肉身乃是承盈之体。且不说殿下与木心清白施援,即便是小哥真心求娶几许触碰,与木心而言根本不值一提。相比在战场医庐,在难民灾地,我见过无数酮体尸身,按过无数经络脉势,你若觉得这些都是女子烟视媚行的肮脏,那便是罢。”
“不值一提?”他眯着眼低语凑近豪迈壮言的木心,似是帮她回忆她那日羞愤,冷哼“我看你真的伤养好了。”
顾北摩挲着手掌下抢来的一张图卷陷入深思,南弦凑上前努力识别一番,对着几处圈点惊叹:“白兰小郡主来趟洛阳不易啊!这么几个月被劫了十来回。这是第三条路线了吧?”她嘶嘶托着下巴陷入沉思“咱们也别想复杂了,这白兰郡主原就跟拓跋家的更交好。说不定这路线就是这小郡主供出去的。”她推着顾北肩膀“你说从来有几个公主能遂了愿想嫁谁就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