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把我放在这里,就离开了。
我知道,他是去找他新认识的女人约会去了。
“你叫沈愿愿对吗?”
陈寻坐在我身边,和我以前看的那些心理医生都不太一样,他看起来阳光开朗,像邻居家的大哥哥一样人畜无害。
但我还是没说话。
他也不气馁,从桌子旁边的文件夹里拿出了白纸和笔,递给我:“你不想说也没事,我听你爸爸说,你很会画画,要不要试试?”
我没理他。
因为我知道,父亲每天忙着工作,根本没时间看我,更不会知道我会画画。
他一定是在骗我。
我才不上当。
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理他,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失落,反而拿起桌子上的书,开始给我读。
他一边读一边给我介绍。
“这是阿多尼斯的诗集,也是我最喜欢的一个诗人。”
“我现在把他介绍给你了。”
两个小时,我一言不发,他坐在我的身边,用清澈沉稳的声音读诗集给我听。
父亲接我回家的路上,问我:“这个医生你觉得怎么样?”
在父亲有些疲惫的目光下,我第一次轻轻地点了头。
算是认可了他做我的心理医生。
父亲松了口气,仿佛放下了一桩心事。
从这天开始,每周三次,我都会去陈寻那里,有的时候父亲忙,也会叫他来家里。
在我和陈寻第十二次见面的时候,他读到了阿多尼斯的《愿望》。
【但愿来自幽谷和岁月的雪杉
向我张开怀抱,但愿它守护我
远离珍珠和船帆的诱惑。】
我第一次开了口,问他:“什么、什么是。。。。。。雪杉?”
陈寻愣了愣,好像对于我的开口有些错不及防,他的眼睛深邃又悠远,冷不丁的说了句:“你的声音真好听。”
很多年没说过话的嗓子沙哑的厉害,他竟然能说得出好听两个字。
真能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