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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迷迷糊糊醒過來，行程已經過了一大半。

「醒了？」6野摘下藍光眼鏡，合上自己的辦公筆電，低聲問他。

許清荎還有一點不清醒，6野低磁的嗓音在有限的空間裡無限放大震動，好像與他的心跳共頻一般。

「嗯。」許清荎下意識的回覆隨意中帶著一絲無心的慵懶，要是再發散一點，甚至能聽到依賴與撒嬌的意味。

這一聲之後，空氣仿佛凝固住了，兩個人都懵了幾秒。

許清荎倉促坐了起來，低垂著腦袋，在昏暗的燈光中，企圖掩蓋燒成猴屁股的臉蛋兒。可惜，蔓延到耳尖後的潮紅，還是出賣了他。

6野等了一會兒，才按開了機艙照明。

他隨口道：「餓了吧，我給你熱午飯。」

「我自己來吧。」

「不用，設備有點麻煩，你去洗把臉。」

「……好。」

許清荎在洗手間磨蹭了好一會兒，才把臉上身上那一波熱度靠下去。他走出來，6野已經熱了一份咖喱飯，還做了三明治，煮好牛奶，不完全是一頓正餐。

許清荎坐下，半天沒有動作。

「沒什麼食慾？」6野問。

許清荎誠實地點了點頭。

「湊合吃兩口，墊一下，到了帶你吃好吃的。」

「不用，」許清荎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小口，「先工作吧。」

6野打他，「許老師是工作狂，英國佬可配合不了，加班是要被他們投訴的。」

許清荎算了算，他們落地的時間差不多在北京下午五點，那也就是倫敦的凌晨一點。

「也沒有下半夜還開著的餐館吧？」他有些懨懨地。

6野沒有直接回答，「到了再說，你先少吃一點。」

多了許清荎也確實吃不下，他本來就胃不太舒服，高空飛行這麼長時間更難受。但6野親手忙活半天，他也只能勉強吃一半，喝了一杯溫熱的牛奶，胃裡倒是比空落落的時候強了點兒。

剩下兩三個小時的時間，6野放了幾部關於英國手工業製品的紀錄片，兩個人邊看邊討論了一些專業話題。

飛機降落之後，他們走的特殊通道。6野沒有通知客戶他到達的具體時間，就是不想麻煩人家半夜接機。趙曉宇先行一步，坐機場安排的車將他們倆的行禮送去酒店。在這之前，他給6野和許清荎一人遞了一件全的衝鋒衣。倫敦的午夜有點潮濕陰冷，6野大方地穿上，許清荎也沒好意思拒絕好意。還好，衣服不是完全一樣的款式花色，不至於太像情侶裝。

瞎琢磨什麼呢？許清荎偷偷掐了一下手心，提醒自己。

6野帶著他上了停車場裡的一輛轎車，他自己開車。

「我們不去酒店？」許清荎問。

「現在睡得著嗎？」

許清荎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