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也不看楚栩雲,將要離開寢殿的時候,肩膀倏忽被人輕輕按住,他警惕地回過頭。
面前是一把學徒木劍。
郁逞微微怔忪片刻,指尖蜷縮起來,半晌,又連同糾結的內心一併緩緩舒展開來,他將那把木劍接過,而後轉身逃出了楚栩雲的寢殿。
他不討厭楚栩雲,也不喜歡。
硬要說的話,他覺得楚栩雲是個奇怪的人,奇怪到有些特別。
明明可以把他丟在魔域自生自滅,卻非要力排眾議把他帶回來。
明明可以按約定好好教導他法術,卻突然避而不見把他晾起來。
明明可以聽宗主的話把他趕走,明明可以不用偽裝成他不在,只要大方將他交給宗主就是。
楚栩雲卻還是要把他藏起來,哪怕被他肆無忌憚地觸碰。
郁逞突然很想知道,楚栩雲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彼時他並沒有想到,好奇深淵下的風景,是墜入深淵的第一步。
*
成親第二日,魔域難得下了一場清涼小雨,驅散連日連綿不斷的熱氣。
立夏將近,換季多雨,夜溫驟冷,楚栩雲被人折騰了一整夜,翌日一早果然染上風寒。
自修煉以來,這還是他頭一回真正生病,頭昏腦熱,渾身乏力,連從軟被爬出來的力氣都沒有,當然這其中也包含一些其他原因。
郁逞愧疚不已,精心準備的飯菜,楚栩雲也吃不下了。
更不巧的是,郁逞從未生過病,魔宮裡也沒有備著凡人生病時要吃的藥,只得派了幾個魔修去凡間尋醫問診。
「郁逞,好熱。」楚栩雲半眯著眼,窩在軟被裡,腦袋上擱著一塊濕毛巾。
郁逞伸手去拿下那塊毛巾,已經被楚栩雲的體溫染熱了。
他心疼萬分,低聲道,「再等一等,大夫馬上就到。」
這樣下去,阿栩會不會死?
當凡人實在太麻煩了,總之阿栩現在已經跟他結契,他不如直接把那縛仙繩除去,還阿栩法力,說不定病立刻就好了。
郁逞這麼想的,也這麼做了,他取出一把匕,輕輕在楚栩雲的手腕上挑了挑,一根細細的線憑空出現,被郁逞的匕輕易挑斷。
法力應該回來了,病好了嗎?
「阿栩,好些沒有?」郁逞連忙問。
得到的卻是一句虛弱的聲音,「還是好熱。」
居然還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