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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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的布置跟上一世亦没有什么差别,一切熟悉的让柳姒恍如隔世。
人一放松下来,就会感到疲倦。
于是柳姒开始懒得走动,整日就在自个院中晒晒太阳吹吹风。
大齐不似前朝,于女子并无太大约束。丧夫后可再嫁,丈夫下葬后,女子也可参加歌舞宴席。
男子亦然。
所以前几日静仪公主组织的宴席也给柳姒送了一份请帖,不过柳姒给拒了。
一来她不会那些人情世故,二来她实在是懒。
但宴席的主人却看不下去了。
帝之五女,静仪公主柳妙,乃贵妃所出,与柳姒素来交好。
于是宴会后的第二日,静仪就寻到了府上。
彼时柳姒正在池边喂鱼,静仪一上前将她手中的鱼食抢走,嗔道。
“你倒在这儿躲懒了,也不想想你姐姐我昨日可是忙得脚不沾地。”
柳姒看了眼引静仪进内院的仆从,“五姐来了,怎不通传一声?”
静仪解释,“你别怪他,是我不让他来报你的,我就是想瞧瞧你这妮子整日躲在府中做什么,没想到却是在这儿喂鱼。”
仆人奉上茶点,柳姒坐下替静仪倒了一杯,“尝尝。”
静仪来时步子走得急,又说了会儿子话,现下正口渴,她端起茶入了口后惊讶。
“这茶清香持久,入口绵厚,过喉甘甜清爽。我尝过许多好茶,但都比不上这一杯,这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圣人前几日新赐的雨香普洱,只得三两。”柳姒道。
“雨香普洱每年仅贡上十两,便是圣人也舍不得喝,我从前求了好一阵他都没给,没想到赐了你一些。”静仪是好茶之人,这话说得实在酸溜。
“再给我倒些。”她又接过一杯,不过这次却是小口小口,细细品味。
而后她又微微抱怨,“方才若早些与我说这是雨香普洱,我也不会一口下肚,糟蹋了这好茶。”
见静仪实在爱这茶,起了痴样,柳姒笑着摇摇头,“你若实在喜欢,我便割爱,分你一半。可好?”
“当真?”
“自然,这茶赐下后,我一直收着,方才才让拿了出来,你可是个尝到它的人,我都记着你的。”
静仪听罢,因着春日宴对柳姒的埋怨也烟消云散,此刻眼中只有那雨香普洱。
但她也没忘了正事。
“听说弘慈寺这几日香火极盛,下月初一正是个好日子,恰巧寺庙后山的桃花也开了,不若我们同去?”
柳姒:“弘慈寺近日香火旺也是因着二嫂,她与二哥成婚多年,未有子嗣。前几日听说,她去岁于弘慈寺诚心求子,归来未有一月便有了身孕,倒也是缘分。”
静仪与帝之二子淮王都是贵妃所出,按理说静仪该与她的胞兄,也就是淮王更为亲近。
但静仪与淮王的关系却很是不合。
这是整个上京城人尽皆知的事。
因而此刻提起淮王一家,静仪突然没了言语,沉默片刻才道。
“他们家的事,我并不清楚。但弘慈寺求子这事我也是昨日才晓得,你整日不出府,消息又是哪儿来的?”
柳姒有些无奈,“我只是闭府休养,而非两耳不闻。整个上京大街小巷都知道的事,我怎会不知道?”
静仪听罢,想起了什么,沉默地看着柳姒。
那眼底的担忧太明显,逼得柳姒不得不转眼看向她身后的飞鸟。
许久之后柳姒才道:“人活世间,并非事事十全十美,大多都不如意。况且对于生死之事,我早已不如从前那般执着。我没事,你不必担心我。”
“真的?”虽然柳姒说的话很是理智,但静仪却是不太信的。
她也算了解她。
柳姒丧夫前性子虽不活泼,但若给她送了宴会的帖子,亦是会去的。
也时常出门走动。
哪儿像如今,真真是足不出户,并且连往年最爱的春日宴也拒了。
静仪自然担忧,柳姒会浸没在丧夫之痛中,不愿走出。
倒不是柳姒念旧不好,而是人总要学着往前看。一味停留在过去走不出来,人是会死的。
静仪从始至终都是怕柳姒自个不愿解脱,而非害怕她解脱不了。
这次柳姒没再躲开静仪的目光,直直迎上,语气真诚,“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