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你们陪凌二打沙滩排球去,我要去市里剪个头。”楚漾说。
李观棋艰难地出单音节:“……啊?”
陈迦礼兴奋了:“穿沙滩裤吗,好啊!我都还舍不得扯吊牌呢。”
周渡最在工作重心上:“那早餐怎么办?”
三个人真是各有各的重点。
楚漾摘取到李观棋最后的疑问,埋头喝了口拿铁,朝开放式厨房瞄了眼,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使唤手下,“你们陪凌二打球,我去给他下碗通心粉当早餐。”
“很公平!”就差振臂欢呼。
我真是很惯着你们。
楚漾笑了下,心情莫名变好,身上干劲儿充足,拎了温姨平时系的围裙穿上。
围裙是米白色的,边缘嵌一圈粗蕾丝,细带绕过他腰间到臀部往上的位置打结,恰好勒出弧度。
他穿着制服衬衫,袖子捋起挽至肘部,衣料和露出来的肌肤一样雪白,一副精英派头,腰上却系个围裙,三人远远地看着,又互相对视一眼,居然丝毫不觉得违和,围裙和楚漾身上的鲜少流露出的柔软气质达成微妙的和谐。
“哎,迦礼,”周渡忽然道,“你之前跟着楚席在国外的时候,凌大少爷对他怎么样?”
陈迦礼反应慢半拍才想起来周渡口中的凌大少爷说的是谁,不假思索道:“不怎么样,挺针对他的,但又拿他当重点对象看着,”
“为什么?”李观棋看楚漾做饭的样子看得一时挪不开眼,小声嘀咕,“楚席多讨人喜欢啊。”
“因为他跟过几年凌二少爷啊。这兄弟俩又不是一个妈生的,关系奇差,凌总觉得家丑不可外扬,集团里知道这事儿的人还不多。”陈迦礼也随之压低嗓门,“我还撞见过凌思岸把人捆起来呢,我不太放心,就在门口偷听了会儿,等到漾哥被放出来,我才走的。”
“啊?捆起来打他?”李观棋掩嘴。
“不是,”陈迦礼摇头,极少对雇主直呼其名,“凌思岸再犯浑,也没这个胆子。”
在国外的水深火热,陈迦礼是明白的,虽然他是中途临时被楚漾招去的,但两人也在海上漂泊着相处过一段时间。
楚漾就是个遇到什么事儿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主,向来报喜不报忧。
那次他在门口偷听,楚漾也是知道的,也没多做解释,只是让他不要过多担心,自己什么事儿都没有。
从那天起,陈迦礼就看见楚漾后脖颈一寸处贴了个白纱布,有很浅淡的血迹溢出来。
楚漾下意识抗拒他的靠近,只摆摆手说是被铁器砸到了,过几天就好了。
陈迦礼再神经大条,好歹也是货真价实的a1pha,看他捂伤口的位置,一瞧就能猜个十有八九。
但他明白楚漾是个多骄傲的人,便没有点破。
当时陈迦礼想安慰他的手停在半空,不敢靠过去,呆愣了会儿,复而脸上重新挂起灿烂的笑,说是不是船舱里有老鼠,有蛇啊,漾哥你这是被畜生咬了一口是吧!
楚漾挑起半边眉梢,声线毫无波澜,眼里带笑。
他难得开启吐槽模式,话多了点儿,说陈迦礼你真够幼稚的。这么安慰人?
陈迦礼看了他一会儿。
原本那么高傲、优雅的人,如今蹲在这船舱边,比一众糙男人都更白皙的脸被海风摩擦得微微红。
眼神掠过他贴得严实的纱布,掠过他单薄又固执的背影,再掠过一望无际的海上之夜,若有若无的叹息似浪花卷入船底。
最终只化作一句:漾哥你也是幼稚鬼。
幼稚到自以为日子会越过越好。
幼稚到以为什么都可以自己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