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渡和李观棋都接住了冰啤酒,一同向凌意舶谢过。
而楚漾的那瓶,凌意舶还真就没给他。
李观棋眼尖,看到楚漾那瓶不是酒,叫嚷起来:“二少爷偏心哦,怎么楚席就能不喝酒啊?”
凌意舶也乐,哼道:“把他灌醉了谁管你们啊?”
周渡在旁边偷摸闷着乐,光点头不吭声,的确是啊,这俩毛毛躁躁的臭小子让他一个人管可管不太住。
反倒是酒在手里握了会儿,凌意舶才靠过来坐在他身边,很自然地单手拉开一瓶不同色的易拉罐,把冒泡的碳酸饮料塞到楚漾手中,没好意思直勾勾地看人,状似若无其事道:“你刚才说什么?”
楚漾闻到碳酸饮料冒出的甜腻香味,“什么?”
“你说‘没有’啊,”凌意舶十分玩味地笑了下,眼神却挂着点儿心灵受伤的渴求,凑近了些,“我想知道,是什么‘没有’?”
楚漾顿时语塞:“……”
你千里耳是吧,这都能听见?
陈迦礼仰头一口啤酒喝得爽利,胆儿也肥了,兴奋道:“楚席说自己没有喜欢的人!”
“是吗。”
凌意舶随口一应。
他开始庆幸自己坐的位置和另外三个保镖有一段距离。
他跟楚漾坐在旁边吹风呢,用不着自己动手烤吃食,悠闲自在得很,那三个人忙前忙后,烤串一把又一把地消灭,是真的饿坏了。
他朝楚漾再靠近一点儿,眼底带笑,“那我怎么感觉,你鼻子变长了点儿啊?”
“什么?”楚漾下意识摸了下鼻尖。
望着凌意舶嘴角噙起的笑意,楚漾微恼,知道自己被耍了,收回手,又听凌意舶说:“是撒谎的话,你就喝一口饮料。”
他伸出指尖,碰了碰楚漾手中的瓶子。
力道宛若央求似的,推了推。
楚漾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用不容易被现针眼的右手拿着易拉罐,紧攥着易拉罐的手指微微用力,瓶身被捏出了凹陷,眼神是努力平复的冷静。
他的手指雪白匀称,几乎每根指腹都有磨得薄薄一层茧,由于不断地添了新伤,其间浅淡的疤痕也交错着——这样一双手,掐在人脖子上,或者抬手举起军刺的模样,一定举世无双。
凌意舶一下子就回想起那日在负一楼二人对抗,楚漾满眼傲气,冲自己勾手说来试试的样子。
他的呼吸一下就乱了节奏。
凌意舶又将瓶身往前推了一寸。
楚漾心绪波动,随瓶子里的液体一同叮呤咣啷。
看凌意舶这副模样,楚漾想,如果这人真有尾巴,现在一定小心翼翼地摇起来了吧。
平日里在处理集团事务时表现得杀伐果决、笑里藏刀的凌二少爷,什么时候也能容许自己在下属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陈迦礼完全注意不到二人之间的气氛不同寻常,十分八卦地又抛出问题,笑出一口白牙:“那二少爷呢,有喜欢的人吗?”
“哎我靠,上头这么私密的问题你也敢问?你喝多啦?”李观棋当他是喝高了,吓得险些抬腿踹人,抬胳膊单手搂住陈迦礼的脖子,搂得人身形一歪。
陈迦礼被勒得咳嗽一声。
周渡使眼色过去:“行了,稍安勿躁。”
“我?”凌意舶仰头喝了三分之二的啤酒,舒爽地长吁一口气,半晌才答,“我也没有。”
他喉结滚动,啤酒罐子被捏得变了形,看得出液体猛地下去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