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则有花哥送来的午饭,花哥说6濯现在高三了,要认真备考,营养充足,所以虽然都是些家常菜,但两人也吃得有滋有味。
吃完午饭,6濯就骑车把他送到顾家别墅的门口,等到晚上下了晚自习,再来接他一起回家。
南雾夜生活丰富,江序又爱凑热闹,于是经常是回家回到一半,6濯就被江序拉着一起吃起了路边摊。
有时候两人身上的钱只够买一份夜宵,他们就一起蹲在路边,捧着纸盒,拿着签子,你一口,我一口,连奶茶都要分个对半。
江序从来都没有过过这么拮据的日子,可是每一天,他都觉得过得那么充实又高兴。
就连六十块钱两双的情侣手套,他都觉得他和6濯一起戴着就是那么的舒服又好看。
所有的日子就这样变得简单起来,他们就仿佛最普通的高中生一样,过着那一年最忙碌又最充满希望的日子。
这样的心境下,那幅《虹》也就画得异常明媚和温暖。
尤其是同《光》还有《追》这两幅画摆在一起的时候,就格外有一种苦尽甘来、黑暗之后便是黎明的圆满盼头。
等到三幅画作全部完成的那天,正好是1o月29号的晚上。
沈老太太看着那三幅画,似有满意,又似是有叹气。
江序因为还急着赶回去参加晚上的生日趴,问题也就问得直接:“沈老,是有哪儿不对嘛?还是我哪里画得不好?”
沈老太太叹了口气,摘下眼镜:“没有,都画得很好,只是你这幅《虹》的色彩运用得太明亮太绚丽了,情绪也太美满,所以这个系列的第四幅画,我竟然想不出该用什么接。”
江序微怔,他一直只想着画好眼前的画再说,从来没有想过下一幅画的事。
可是沈老太太这么一提,他才突然意识到,他也的确不知道第四幅画还怎么接,才能让这一个系列的画作显得完整又有递进感。
因为这幅《虹》他实在画得太圆满,就像一轮已经满了的月亮,再怎么努力,也没法让他变得更圆。
江序看着这三幅画,一时顿住。
身后却传来了一声略带轻蔑的嗤笑:“就这都想不出来,还是我奶奶口中天赋异禀的天才小画家?真是笑掉大牙。”
听到这个有些让人讨厌的声音,江序蹙眉转身:“有你什么事?”
“怎么没我的事。”顾珏倚在画室门口,用下巴指了指那三幅画,心情看上去非常不错,“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的道理都不懂,那戏剧学过没?一般四幕戏里,第三幕太圆满的话,第四幕就是要把圆满毁给观众看,所以第四幅画你该画什么,心里没数?”
“顾珏!”不等江序开口,沈老太太就已经先厉声呵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自己听听像样子吗,顾家教你的教养就是这样的吗!”
“得,我本来只是善意提醒,但既然不爱听,那就当我没说过。”顾珏今天看上去倒是意外地好说话,说着,就站直身子,看着江序,笑道,“听说明天你生日?那就提前祝我们江大少爷生日快乐了,回见。”
他说完转身的那一刻,江序心里浮现出了一种异样不好的预感。
而不等他回过神来,手机就已经响起,他赶紧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江自林的声音:“喂,儿子,下课了吗?下课了就赶紧出来吧。”
不是,怎么是他爹来接他?
江序一时还有些懵。
但沈老太太也已经开始催促:“算了,先不想这些,明天是你生日,等你生日回来再说吧。你爸还在门口等你,你快去吧。”
他也只能飞快地收拾好东西,出了门。
等到上车的时候,江自林俨然已经一副准备好远行的模样,把护照递给他,说:“自己收收好,我们待会儿直接去机场,不然赶不上飞机了。”
“???”江序顿时更懵了,“什么赶飞机?我们不是明天早上七点多的飞机吗?”
“嗯。”江自林满不在意地应了声,“本来是明天早上的,但不是怕来不及嘛,就提前改签到今天晚上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江自林说完就抬头看向了江序,像是完全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江序却一下急了:“你怎么能自己说改变行程就改变行程,都不提前通知我一声呢,你有尊重过我的想法和意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