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你好好休息。”罗自新有些迟缓的转身出去了,并且带上了门。
那些微的叹息声,透着刚刚盍上的门缝还是传到黄彬的耳中,心里。
他不禁又在想,那方然真的有这样好么?
值得罗自新这般心心念念?
如果他没有告诉罗自新那些事,是不是现在的方然已经跟着罗自新去了上海?
黄彬瞪大了眼,无论如何自我催眠也没用了。
当麻醉药效一过,方然就痛醒了。
就算打着镇痛泵,但是那样的痛楚,还是让他脸色发白,直冒冷汗。
他甚至呼吸也要很小心很微弱的进行着,说话时声音只从齿缝中逸出。
“你……名片……”他断断续续的重复着母亲的话。
方母一边吃着盒饭,一边说道:“你身上有张名片,医院就给名片上的人打电话,你做手术住院都是他忙活的。你老实跟妈说……”她压低的声音,怕隔壁床位的病人听到,“他是不是你男朋友?”
名片上的人……是罗自新么?是他么?
一时间,方然突然很想笑,可是胸口的痛疼又让他想要流泪。
这样凄惨的模样竟然被他看到了,被抛弃自己的人看到了,这比死了还叫人难堪。
“……不是……”他艰难的开口。
方母咀嚼声顿了一下,干巴巴的笑了几声:“不是就不是……医生说你还不能吃东西,闭上眼好好睡一觉罢。”
“钱……还给他……”手术的费用还有其他应该都是罗自新垫付的罢。
“你不用操心,这些妈会解决的。”
“还给他——”方然加重的声音,只痛的眼前一阵阵发黑,胸口闷的厉害。
吓得方母忙道:“还给他,当然要还给他,你别激动啊,骨头要是移位了就麻烦了。”
心道:还想省几个钱,全完了。肇事车辆根本就逃逸了,若不是几个骑三轮车的外地人好心送来医院,否则阿然这条小命也早玩完了。
当强烈的痛楚平复下来,方然可怜兮兮的躺在那儿,双眸却带着强烈的怀疑注视着自己的母亲——一个爱占小便宜的中年妇人。
“小冤家,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你爸,让他立刻送钱过来。当着你的面把钱还给那个人,这样你总放心了罢。”
“这样最好……”不想,不想自己欠了罗自新人情,还要被说花他的钱。
方母肺都要气炸了,她本来就胖,容易出汗。这下子,脸红的象关公一样,逮谁骂谁。
方母察言观色,瞧着儿子提起那人——叫什么来着,应该是黄彬罢——之时,那神情便透着某种幽怨和倔强,她就知道儿子一定是在撒谎。
莫非两人是在闹别扭?亦或是……已经分手?
这孩子的痛苦,不仅仅只是肉体上的痛楚,那神情中的落寞因何而起,她这个做母亲比谁都清楚。正因为清楚,才会感到悲伤和怜惜。
这孩子是在为了灰暗而无望的未来感到迷茫么?
既然阿然他紧抿着双唇,有撬不开的牙关,那么她决定从另一个那里探探口风。
“你好,是哪位?”
“我是方然的母亲啊——”方母不敢在儿子病床前打电话,因此远远的走到医院走廊的尽头。
“原来是阿姨啊,有什么事么?”此时的黄彬正在银行,在询问有关贷款的事项。
“我是想问问你跟阿然的事……”方妈妈想着接下来该如何措词的时候,却听到电话另一端公式化的回复:“我现在有很要紧的事正在忙,等一下我再打电话给你,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