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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水中花镜中月离别伤心时(第2页)

阿元见付云起不说话,笑着说:“付公子,崔五妹妹可是有名的美人,付公子还看不上吗?”

付云起听阿元也这样说,不高兴地说:“是我不敢高攀。”

阿元见他生气,也有些不快。如果付云起表现出高兴的样子,她自然会难过,但付云起太认真了,即使是玩笑也会生气,这让阿元不开心。

她总是希望和付云起在一起时能开心轻松,但付云起是一个外表活泼内心沉稳的人,遇事太认真,心里沉甸甸的,没有大家心目中的那种游侠江湖的潇洒气概。阿元觉得即使付云起能像那天一样,和神策军将领比剑时英气逼人也好,但付云起一见到她就心事重重,很沉闷。

其实付云起这样,阿元自己又何尝不是?阿元平时在人前表现得文雅懂事,实际上是个爱动又好胜的人。如果没有陌生人在场,只和熟悉的姐妹们在一起,她也是活泼爱玩、处处争先的。正因为好胜,面子才嫩,总怕别人嘲笑,所以在人前总是对付云起特别客气,甚至故意冷淡。

少年男女初次遇到感情问题,似懂非懂,各怀心事,却不想“情”字这么沉重。阿元忽冷忽热,若即若离,付云起更是不知所措,更加沉闷,两人互相猜测对方的心思,却琢磨不透,反而总是闹矛盾。

付云起那天就离开京城去了耀州。过了几天,崔去病和阿元又来到韩府,阿元虽然有说有笑,但显然是在敷衍,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从此以后,她隔三差五地来韩府坐坐,有时还带上别的姐妹。今天正在韩府坐着,付云起回来了,一走就是十多天。

阿元见付云起十多天不见,却瘦了不少,心里很不是滋味。她那天回去后也是左思右想,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见面一说话就堵心,但过不了几天又想见面,找借口让崔去病常去韩府。

崔去病大大咧咧,很容易哄,谁知道付云起竟然一去无消息。阿元其实也后悔那天拿崔五娘开付云起的玩笑,只是性格要强,不肯认错。

付云起今天回来,阿元自然很高兴,不巧的是崔去病今天偏偏带了崔五娘来。崔五娘性格开朗,嘴巴乖巧,年纪又小,没那么多心思,缠着付云起问东问西。付云起想找机会和阿元说话都不行,两人四目相对,好像说了很多话,但又能懂得多少。

后来郑奇来了,气氛就热闹了。郑奇讲话风趣,和崔五娘年纪相仿,又都是口齿伶俐,真是针尖对麦芒,大家听着两人斗嘴取乐。

付云起离开时确实有些赌气,过了几天心里又有了阿元的影子,挥之不去,想起来时苦时甜,反复折磨。今天见到阿元,反而觉得她像笼着一团清雾,看不清楚,还不如梦中清晰,只是见到阿元,多少怨气此刻也消了。

付云起这次去耀州孙山人那里,得知李愬上书请战,被任命为随唐邓节度使,不久就要上任。李愬慷慨好义,折节下交,马术了得,很让付云起敬佩。由他督战前线,一定可以报国立功。

付云起想要早点回到军营。当他谈到国家大事时,显露出几分豪情,这让阿元心中感到高兴。但听到付云起说想立即回洛阳军营,她又感到忧愁。

李愬被任命为随唐邓节度使,与郑奇父亲的山南东道原本是一个地方,因战事才分开。随唐邓负责军事,山南东道负责后勤物资。

李愬上任后将与郑权合作,这让郑奇非常兴奋,他说:“可惜我不能亲自上战场,只有请付大哥帮我多杀几个敌人。”

崔去病大声说:“好,今天为付兄弟设宴壮行。”她不在乎这里是韩府,而不是崔府。

韩公文命令上酒,对付云起说:“战场危险,付兄弟也要多保重。”虽然付云起只是信使,不亲自上战场,但免不了要出入前线。

郑奇大声说:“今天为付大哥壮行,不醉不归。”

崔去病拍桌子说:“好,不醉不归。”她先敬了付云起一碗酒。

付云起想起在骊山大会与张议潮分别时的豪情,唱起了《凉州词》,多么雄壮啊!他抬头一口气喝下了一碗酒。

阿元最后来敬酒,看到付云起满怀豪情,心里很高兴,但想到即将分别,不由得眼圈红了,端着一碗酒对付云起轻声说:“愿君早日凯旋。”付云起点点头,又是一饮而尽。

酒虽然不烈,但付云起喝了五碗后,已经有了醉意,也少了平时的拘谨,放纵起来,讲起了那天在骊山大会送张议潮的情景。

阿元听了,要来琵琶弹了一曲《凉州词》,崔去病说:“妹妹怎么不唱?”阿元便轻轻地唱了一曲。

谈到骊山大会,付云起因为追逐老疯头,不知道大会的最终结果。郑奇笑着说:“付大哥不早点问,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呢。这些事你只管问韩大哥。”

韩公文说:“听说那天成颀虽然被老疯头打伤,但黄大哥击退了吐蕃人,保全了中原英雄的名声。后来有十几家门派与剑宫结盟,至于具体门派和五方盟主我不清楚,好像也没有五方盟主,只推举长安剑宫为盟主。”

付云起说:“我伤愈后一年半来也走了不少地方,却从没听人说起骊山大会,好像这个大会从未开过一样,真是奇怪。韩大哥是从哪里知道的?”

郑奇笑着说:“当然是陈莺姐姐讲的。”

付云起笑着说:“怪不得。陈姑娘现在留在剑宫了。”

崔去病笑着说:“是她啊。”陈莺也是他们的同窗。

韩公文有点不好意思,笑着说:“骊山大会开始时声势很大,但后来大部分人都走了,只剩下一些小门派,所以也就没什么影响了。”

崔五娘缠着郑奇问陈莺是谁。阿元听付云起说“伤愈”,吓了一跳,问:“付公子受过伤吗?”

郑奇怕韩公文怪他提起陈莺,正想避开崔五娘的追问,听阿元这么问,便代付云起回答。他讲故事比付云起精彩多了,把圆通描绘成眼似铜铃、青面獠牙的和尚,可能是他在寺庙里见到了泥塑木雕的罗汉,便把圆通想象成这样。

他讲到圆通奸笑时,四周的树叶沙沙作响,崔五娘吓得脸色苍白,躲进崔去病怀里,阿元虽然看似镇定,但手心都出汗了。

崔去病听到秦宁居然要拜圆通为师,不禁大骂。

付云起说:“其实秦公子也只是一时没看清,我想他最终会醒悟的。”

郑奇哼了一声说:“这个秦宁在学宫时就处处争强好胜,我看为了出人头地他肯定会不择手段。他不是投靠了淮西吗,下次再遇到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韩公文说:“秦宁在学宫时也算风光,常跟在黄大哥身边称兄道弟,为什么没留在剑宫?”

崔去病不耐烦地说:“管他呢,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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