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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小三毛也病了（第1页）

后半夜下起了大雨，风雨飘摇的家却第一次因为二柱子的回归有了温度。雨越来越大伴着雷声为这个家庭的不幸而狂吼，老天也想为这个家撕碎所有的厄运，窑顶上不断漏着雨水，二柱子将家里的所有碗和盆都拿出来接着窑顶上流下来的泥水，不多时洪水在炕洞里不断地冒。眼看地上都是泥水很快就要没过炕沿，外面雷声肆虐，闪电划过天际，似怒般鞭打着整个大地。玛瑙和二柱子把三个孩子放在干的炕角，把冬天棉衣里的棉花一块块撕下来堵在缝隙里，那一夜他们二人用了好几条棉裤的棉花也没有堵塞住灌进炕洞里的洪水……

二柱子在第二天雨停之后，说什么也不让在碳窑沟里住了。他的心里很是难过，看着满地狼藉到处散落着的枯枝败叶，还有无法下脚的稀泥。他拿着铁锨整整收拾了一早上，也只能供一个人进出。看着三个女儿过着非人的生活，他作为男人没能在孩子们身边照顾，也没能在玛瑙最需要他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看着她青白的脸色，还有那不断从嘴里吐出的血块，让他的心里十分不安。恨自己一天受那些个不正常的人蛊惑，让他迷失了方向，忘记了一个男人的责任。他心里后悔得不行。

安顿好家里的物件，二柱子带着玛瑙和小三毛当天就去了矿上，经过医生的初步检查，玛瑙得的是肺破裂。二柱子听了更是后悔到不行，如果他在她们身边，不至于让玛瑙二十天时间，背那么重的东西，把肺震破。更没有好的将养以至于留下终身病根。

原本生活出现了转机的家庭，生活也会一片光明，每个人都希望她们生活幸福，喜乐，一家人其乐融融，但是生活往往就是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至。如果不是苍天错点了时光，让这个原本应该幸福的家庭再次陷入了险机。

玛瑙在矿上一住就是一个多月，厂医也尽心尽力地为玛瑙每天打针送药，药品很贵厂里举行了几次募捐活动，她的身体才渐渐有所好转。脸上也不再青白。出现了红晕。

一场风雨过后，小三毛病了，来势汹汹，厂医束手无策，只能送到县医院，医生检查过后给出了诊断结果，小三毛得的是脑膜炎加心脏综合症。更为难治的是，心脏用药影响脑膜炎用药。二者不能同时进行，但是孩子的病不管是哪一种都刻不容缓。

玛瑙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如果她有能力，多想替三小毛承担一点病痛。心力交瘁之下玛瑙再次病倒了。这次不光是肺破裂复，伴着还有胃溃疡。高烧不退。

“不要给我治了，好好把娃娃治好吧！”玛瑙虚弱着恳求到。

“说什么话呢！无论如何我都会给你治病的。你不要担心”二柱子肯定地说。

“妈，我饿了！”三岁的小三毛在睡梦中醒来。睁着眼睛在向二柱子乞求“我还想吃肉肉。”

二柱子看着病中的小三毛心里十分心疼“好的，爸爸一定给你弄点肉。”

听着小三毛稚嫩的童音，二柱子心如刀绞。为什么上天不给他弥补的机会呢？他知道错了，如果时光能够重来，他愿意这一生都在为她们母女四人赎罪。但是现在小三毛的病让他不知所措。只能天天守在床边，陪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二柱子从来不相信神灵，但是此时此刻他多想神灵保佑她们能够少点病痛，多点快乐。每天夜里他都坐在床角看着天花板，想要将这一切洞穿。但是他不能软弱，他是这个家里的天，如果他放弃了，玛瑙的世界将会何去何从呢？

第二天一大早，二柱子就回到矿上的饭堂杀猪去了，他要求领导这个礼拜能不能早一天给工人们吃荤菜，小三毛想吃肉了。

秋天来了，早上有霜冻，二柱子的双手冻得麻，嘴里不住地哈着气。手里的动作却很麻利，褪毛、开膛、开卸、剔肉，不知不觉他一个人忙了一整天。眼看天就要暗下来了，他把最后一块肉放回食堂，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想小三毛这下终于有肉吃了。

只见急匆匆过来一个人对着二柱子大声地叫：“你快点回去看看，孩子病了！”

二柱子一听顾不得其他，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小跑回到家里，小三毛的身体烧得通红，身体不住地抽搐着，满脸痛苦，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玛瑙抱着孩子一个劲地哭，看到他回来，不顾自己身体疼痛大叫着：“你快来啊，三毛不行了！”

二柱子说：“别胡说，没事的，我们一会儿就去医院呢！你收拾一下，我去叫车！”

二柱子转头跑出去，到领导办公室里一膝盖跪下去，哭得和泪人一样，领导一看这情形，就知道出事了。

“快起来，是不是孩子出什么事了呢？”矿长焦急地问。

“有什么事快说，怎么来这么一出，你还以为是老皇帝时代啊！”矿长恨铁不成钢地说着，一把拉起二柱子。转身向门外走去。

矿长对着隔壁的房间大声叫：“刘勇，快快来，二柱家的孩子情况不好，你赶紧动车子。送到县医院抢救。”

司机刘勇一听，急忙向外跑去边走边说：“快点把娃娃收拾好，我们一会儿就出。放心吧，会没事的。”

此时的二柱子早就六神无主了听到刘勇这么一说方才回过神来，转身回家对着玛瑙说：“收拾好东西了？我们一会出去医院，三毛一定会没事的。”

玛瑙听到矿上的车送孩子去医院也松了一口气，忙收起眼泪。

不一会儿就坐在车上准备出了，此时的矿领导忙跑过来对着司机招了招手：“刘勇啊，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这里还有八十块钱，拿着路上万一有个什么事好应急。”

转头对着二柱子夫妻两人说：“你们放心地去看孩子，矿上的事有我安排了，顺便给弟媳也再检查一下。没事了再回来吧！”

二柱子对着矿领导不住地点头：“我知道了，我一定给好好地看呀。”

车走出了老远矿领导还在挥着手，一边小跑一边说：“如果有什么事，让刘勇回来汇报，矿上不会坐视不理的！肉，肉给留着呢。。。。。。。。”车子一路走得很平稳，也没有费多少时间，一路上司机刘勇不停着给二柱子夫妻两人打气。

车子开到医院，医生一看是洞则沟矿上的病人，也很重视。立马组织人员检查，司机帮忙安排好事宜才离去，临走时把身上仅有的三十块钱都给了二柱子，让好好给娃娃看病。

经过医生的奋力抢救三毛暂时脱离了危险，但是并没有办法完全能治好。那一段时间，三毛和玛瑙两个人不是你好就是她不好的。大家都说这母女二人是相互克制着了，大人情况好转娃娃不行了。娃娃情况好转大人不行了。二柱子每天照顾两个病人，也是焦头烂额的。医生也对这个堂堂七尺男儿深表同情。也给予多方照顾。尤其是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三毛，病情好转的时候，总是追着医生问这个那个的，每天叽叽喳喳地逗得医生和护士哈哈大笑，大家也对这个病入膏肓的小不点很不舍得。每个人都用不同的方法让这个不幸的孩子多开心一点。

一天晚上，玛瑙在睡梦里看到一对铜铃铛，不时地碰撞出清脆的声音，如一曲美妙的乐歌，时而飘浮着，时而绕着玛瑙的身子好似要说什么。最后舞着凄美的身姿，不舍着飘然而去，任玛瑙怎么都叫不回来。

“啊！”玛瑙在睡梦中醒来，满头大汗。

二柱子也睡眼惺忪忙问：“怎么了！”

玛瑙将梦里的情形给二柱子说了一遍，二柱子心慌着安慰玛瑙：“没事的，梦而已，是你后来精神不好，才会做梦了，快睡吧！”

听完玛瑙的话，二柱子再难己入睡，他想这个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他起身来到医院的院子里，对着天上弯月心里默默祈祷：“苍天啊，你不会这么惩罚我吧？我已经知道错了，也在尽量地补偿她们母子了。如果用这个孩子的离去来惩罚我，是不是太对不起生她的那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