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時後,天色已黑。
齊尋已經轉移到了普通病房,管嘉明為了有個能夠安心養病的地方,特地找了一個單間。
單間條件更好,設備也更齊全。
他看著一旁冷掉的盒飯,還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床上的齊尋膚色戧白,一滴黑墨都能把他的臉變個狀態來。他插著呼吸管,不斷有熱氣冒在罩面上,那管線狹長,像是兩條透明的蛇,壓在身上,令人喘不過氣。
明明早上還好好的,在那通電話里也聽不出絲毫的異樣,為何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管嘉明握著齊尋的手。
自己的手掌很熱,可齊尋的手卻冰冷冷的,一點血色都不見。
他埋頭覆在齊尋的骨掌之下,靜靜地聽著呼吸機工作的聲音,眼睛疲憊不堪,可還是捨不得閉眼休息,他只想等齊尋醒來。
「阿尋……」
他聲音低低的,輕輕地,卻很清楚。
他念過他很多次,盼望過很多次,帶著十分強烈的目的,沉痛的期許。
從白天到黑夜,還是沒有回應。
儘管管嘉明在心裡自責過一萬遍,但仍然有個困惑揮之不去。
等齊尋醒來後,他必須去h公司看看。
不多時,病房外有人敲門進來,管嘉明的注意力全在齊尋身上,他沒留心李喆就這麼走了進來。
管嘉明是被李喆拍了拍背才回過神來的。
李喆的表情很嚴肅。
他對管嘉明說:「你先出來吧。五分鐘。」
管嘉明頓了頓,不舍地跟在李喆身後。
病房外很安靜,夜晚的醫院總是帶著一種詭異又莊嚴的氣場,讓人的心不禁刻薄起來。
管嘉明:「有事還是明天再說吧。齊尋需要我,我先進去了。」
李喆:「你進去幹嘛?他還沒醒,你進去捏他手嗎?你以為你是奧特曼嗎?」
管嘉明:「我沒空跟你開玩笑,李喆,你來找我要是想數落我的話,那還是別開口了。」
「草。」李喆道,「我就是想數落你。」
「有病。」管嘉明說。
他說完想轉身,李喆又把他拽回來了。
「你幹嘛?我他媽都說了齊尋需要我!你沒事回上海行嗎?我不用你管——」
「你不用我管?」
「不——」
話還沒完,李喆揚手就是一耳光。
管嘉明被扇蒙了,手想捂住,卻沒動,他不知道自己是忘了還是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