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筵叫岑谙的注视搅乱了心率,他垂眼问:“让吗?”
岑谙反问:“不让的话你会收手吗?”
“不会。”应筵说,“我第一次追人,方式可能比较笨拙,但加满油了,不会中途熄火。”
岑谙翻旧账:“起初在俱乐部目标明确点我评酒,这种方式不是挺高?”
应筵说:“那次不认真,不算。”
岑谙勾着两只袋子的提绳掂了掂:“几点做的饭?”
应筵思考了下:“好像是五点半出的门。”
“那我上去了,省得放凉了失去口感,不好做评价。”岑谙拐步就走,走两步又侧目,意有所指道,“车慢慢开,不要加,毕竟你说的,我晕车。”
两人拉开一截距离了,€€耀大厦门前的活动空地路灯明亮,走在成簇光束下的岑谙不再是迷梦中一抹捉摸不住的虚影,喊他不回头,碰他他会散,醒来一场空。
“岑谙!”应筵叫道。
岑谙回过头,是区别于年少的,一张经过磨炼而成熟的面容,在灯下眉眼分明。
“下次还能劳烦邹助么?”应筵问。
看在一顿晚餐份上,岑谙给点甜头,但不多:“让邹助把我的工作号推给你吧。”
第48章
晚上八点二十,€€耀大厦顶层亮着的最后一盏光熄灭了。
酒店高楼层套房,临窗的小圆桌置放着一台轻薄笔电和一杯放凉的柠檬咖啡,应筵拉回远眺的视线,对电话另一端阿谀的说辞已然失去了耐心:“吴老板,我说了,与其绞尽脑汁思考给我多少数额的补偿,还不如拿去感谢救援队,再或者换条游艇,避免以后重蹈覆辙。”
他挂了电话,通话界面闪回至岑谙的工作号上,想到自己即将和一群备注为“单位名称+职称”的人躺在岑谙的列表里,且不一定能得到及时的回复,他便有些丧气,但起码以后不用再披着自己助手的皮囊和岑谙隔空对话。
好友申请出去,应筵熄灭屏幕,望着电脑上的项目进展评估走神片刻,再解锁手机,再熄屏,再解锁凝视毫无动静的页面。
他翻出当年和岑谙的聊天记录,即使这些对话早就被他背得滚瓜烂熟。
以往的文字消息里总是岑谙来的居多€€€€
“应老师,财大南门外的清吧酒单上有苦艾酒,室友说这个店售卖的肯定不是正宗的,其实我只想闻一下是什么味儿……你要来尝尝吗?”
“今天陪一个客人玩了半盲,但知识库还很匮乏,玩起来有点力不从心,被人吊打的感觉,以后还是要跟应老师多学点。”
“飞机落地了吗?两天没见你,王哥说你飞勃艮第了,我也想到外面看看。”
“今天还是有点肿,涂了药膏,不想去上课。”
“应老师,我好像有些想你。”
“雪天路滑,回去慢点开。”
“还要多久回来,聊聊吧。”
这些来自岑谙的、心情起伏越来越平缓的内容输出里,曾经的应筵通常是视而不见,或是回单字,如果需要回复三句以上,他索性选择去一个电话。
岑谙密集的消息原本可以供应筵回忆很久,可在成年累月中,他对着这些字字句句只会不断地叠加着自己的罪行,自责多少遍都无法洗白。
而现在没有期限的等待只不过是天道轮回,他该受着。
电脑屏幕进入待机状态,应筵将手机扣在桌面,打算先去洗个澡。
刚拎出家居服,手机响了,他随手把东西往床上一扔,快步回桌旁拿起手机。
扣过去的屏幕翻回来,是王睿,应筵没好气地接通,拉合窗帘拽掉自己的皮带:“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