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空是灰色的,云层被裹挟的水分拉得很低,华市的夏天多雨,初夏的第一场雨也该来了。
当付烨说完了这一个带着童年救赎与痛苦的故事,他们沉默了许久。
外面滴滴答答下起了雨,暗沉的天空,倾吐着烦闷的气息,整个世界里流淌着潮湿的压抑。
房间昏暗,她泪眼婆娑,有点看不清付烨的脸。
他神色冷淡,一言不发。
“那木抜现在在哪?”苏簌开口,打破了这场静默。
“木屋。”付烨未多做赘述。
“那。。。你想。。。”苏簌想问付烨怎么处理他,但感觉这样问并不妥当。
好在付烨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我会把他送到L国治疗,他。。。现在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自从木拓死后,木抜好像又恢复了正常,平日里只将自己当做一个从小在草原生活,被付烨带到别墅照顾牲畜的仆人罢了。
但他的内心早已扭曲,他又一次构想了一个极乐世界,那个世界已经有了木拓,还有他的父母,以及那个女孩。
进入那个世界的入口,是死亡,因为那个女生的死,让他感觉到死是解脱。
“我可以去看看他吗?”苏簌小心翼翼的问道。
付烨没有拒绝她,点了点头。
因为苏簌腿脚不方便,付烨给她裹了一件外衣就抱她去了木屋。
木屋上了锁,仆人打开了门。
这里还是和苏簌第一次来一模一样,茶壶上煮着沸腾的酥油茶,就连那块抹布照旧放在桌上。
木抜见他们来,眼里并没有惊愕,温和的笑着,给他们倒上了两杯酥油茶。
“付总,小夫人,今天的酥油茶煮的很浓。”
他的表情淡然,完全不像一个精神病人。
“木抜,我想你该去其他地方了。”付烨对木抜说。
木抜只是淡然一笑,他好像对这件事情并不在乎。
“我知道。”随后他转头对苏簌说“小夫人,昨天晚上吓到你了。”他目光亲和,像一池柔静的湖水。
“你。。。是真的杀我吗?”她想要一个答案,两个月的相处,她一直以为木抜心思单纯。
“是的。”他仅仅说了两个字,却让苏簌心沉了几分。
“但。。。我却没有杀了你,昨天我完全可以引来野兽把你撕碎,但我没有。”他低垂着头,坐在角落,手里攥着一个东西。
“为什么?”苏簌问。
他抬起头,目光苍凉,悲伤如同冬日里的连绵细雨。
“因为那天我看见了哥哥。”他笑了一下,接着说“他也和你一样坐在坑里,但他的看我的眼神和你不同,你的眼里只有恐惧和不可置信,哥哥他心疼我了,他在叫我回家。”
他低头看着手里哥哥的照片,痴迷的笑着,喃喃道“你来接我好不好。。。。。。”
他那深陷的眼窝里出现了一滴亮晶晶的东西,突然,他双手捂着脸蹲了下去,瘦弱的脊背,猛烈的抽搐着,泪水顺着指缝无声地流下。
“哥!哥!”他猛然抬起头,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着些什么。
付烨走上前按住他,生怕他拿起什么东西伤了自己。
“酥酥,你先回去,他发病了!”付烨对苏簌说着。
木抜已经很久没有发病了,也许是昨晚让他的情绪也开始激动。
“哥!啊——血。。。好多血。。。”木抜开始尖叫,眼睛猩红,满面惊恐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