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宁,我告诉过你的。」罗慎远握了握她的肩,「我不喜欢你在意别人。」
「我没有在意他。」罗宜宁主动拉住他的手臂,解释说,「你想什么,罗轩远是你弟弟,他才多大,在我看就是个孩子而已。」
「嗯,我不喜欢他罢了。」罗慎远说着摸了摸她的头髮,「他和我长得有些像吧?」
「宝哥儿与你长得更像!」
罗慎远觉得她这是诡辩,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好了,不说了。」他现在的确不太能控制自己的占有慾,若是真的能,他很希望能把她关住锁起来,这样她不会不见,也不会去喜欢别人。他的手颤抖地放在袖中,一切的扭曲表情都掩藏住了。
宜宁觉得他看着自己的目光深而无底。
她低声说:「我只喜欢你。」
「嗯。」他拉住她往屋内走去。因为她在自己身边,所有的情绪都得到安抚。
宜宁想去把给他炖的汤端来,他却略微抬头:「去哪儿?」
「一会儿就回来。」宜宁道,出了西次间,外面一阵北风吹过来。她轻轻地吐了口气。厨房里炖着甲鱼汤,她微微揭开了盖子,往里面加了把红枣,枣儿就这么滚入了水中,一浮一沉。她的侧脸好像凝在水气中,低敛的睫毛,没有什么情绪的样子。
罗宜宁听到动静才回头,发现他竟然倚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做事。她笑了笑:「等着喝汤吗?」
「嗯。」罗慎远似乎没听到她的问题。
「三哥,我还有事要问你。」罗宜宁说,「宝哥儿都半岁了,还没有大名。你可想好他的大名了?」
昨夜在书房看书的时候大概地想了想,又不是那等暴发的商贾,当然不能用宝字做名。但是他草拟了几个,后来觉得都不好。他看着她说:「我一时还没想好,你取倒也行。」
罗宜宁想起祖母跟她说过,罗慎远刚出生的时候,名字未得好好取,不过是罗成章丢下句:「日后行事慎重。」就叫做了罗慎远。罗轩远的那个轩字却是找道人算过卦,大有来历的。
宜宁就想了想说:「宝哥儿既然是嫡长子,从了『泽』字辈。那不如叫泽元吧!」
罗慎远听了,嘴角微微一翘:「你会不会太省事了?」
宜宁被他一气就说:「叫你取你又没有主意,那我取了你可不准嫌弃。」
她觉得她的汤快好了,叫婆子关了火。再藉着炉子的余热闷一炷香,就可以送到屋子里去了。
「跟我来。」罗慎远牵着她的手,走过了迴廊,穿过了庭院。林立的护卫请安喊罗大人。宜宁一看已经到了他的书房外面,他还牵着自己往里走,书房的长案上用镇纸压着张宣纸,他叫伺候的小厮出去,从笔山上拿了毛笔蘸墨。
「来,你想到什么就写下来。」
宜宁从他手里接了毛笔,踱步到桌前,纸上滴了墨迹,还半点主意都没有。她下笔写了几个字,他就在后面默默地看着,屋内什么声音都没有。罗宜宁突然道:「三哥,那个鸿鹄的鹄字是怎么写来着?」
罗慎远嗯了声,走上前伸手从后面覆住她她的手,俯下身:「这样写。」
说罢引导着她慢慢写下那个字,手掌微微用力。
他的右手写字不如左手好看。
气息特别的近,她被他拢在怀里。罗宜宁微侧过身,让他抱了满怀。
书房里特别的静,雪照晴空。罗宜宁突然搂住他的脖颈,让他低头亲了亲他的嘴角。「这是奖励。」
她正要离开,他却似乎被她所引诱了,突然把她按在怀里,堵住她的嘴唇。
取名字的事无疾而终,宝哥儿小朋友还是没有得到他的大名。他可不知道,还流着口水等乳娘喂他喝甲鱼汤。
这天晚上,终于安排好了睡觉的事。宝哥儿睡在爹娘中间,左边爹右边娘。怕罗慎远压到宝哥儿,宜宁带领宝哥儿占据了床的一大片。
罗慎远沉默地看着自己分到的小半床,再看了看那个爬来爬去,一点都不想睡觉的小糰子。
小糰子爬到了爹的身上,呀呀地拍手。宜宁哄它:「宝哥儿,去亲爹爹!」
宝哥儿往罗慎远的头爬过去,与他爹大眼瞪小眼。宝哥儿看了会儿并不感兴趣,扭动小屁-股转了个方向,又朝他娘的方向扑过去。折腾到半夜他才有了睡意,靠在娘怀里睡着了。
他爹这时候才伸出一隻手,摸了摸他软嫩的小脖子。「十月怀胎,带他不容易吧?」他的语气非常柔和。
「现在还好,一两个月的时候才折腾。」宜宁想起宝哥儿刚出生的时候,就微微地笑。
「他还是早些断奶吧,到时候扔给乳娘,你就不辛苦了。」罗慎远继续道。他倒是想帮忙,但这小东西不怕他已经万幸了,更别说被他哄了。分明就是他儿子,却半点不给面子。
宜宁看向他。罗慎远就嘆息说:「毕竟带孩子你睡不好。」
罗宜宁觉得……她不带孩子也睡不好。
「你和我讲讲在金陵的事吧。」罗慎远将她揽近了些,「你生他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那时候艰难吗?」他的手慢慢拍着她,好像在安慰她一般。
小糰子穿了件胖胖的小袄,躺在爹娘中间,啃着小拳头睡得正香。
似乎非常的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