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无澜捡到还回来了?”
何屿渡“嗯”了一声:“后来我爸妈才知道,应家是樾山最穷的人家。他父亲在工地上出了意外,人没了,没过两年,他母亲跟人跑了,家里就剩下他和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
何屿渡在席玉的朋友圈里看到过他的照片,所以才能认出他来。
“是个好孩子。”明霁道,“我会跟项目部的人提一提,让他们关照一下应家。”
年幼的孙子,年迈的老人,这样的人家日子必然是辛苦的。
何屿渡点了点头,便打算回房间。
明霁叫住了他:“现在有空吗?我们聊聊。”
何屿渡抬眼看向他。
明霁要跟他聊什么,他心知肚明。
但他知道了明霁的心意,笃定自己被爱着所以开始心里有恃无恐起来。再加上今天画观音眼费了一番心神,又遇到明棠的事,这会儿他只想躺上床好好睡一觉,并不想和明霁谈什么风花雪月的事。
明霁都让他等了这么多天,他让明霁也等等,不过分吧?
这么想着,何屿渡故作冷淡地开口道:“没空。”
他说:“我困了,要睡觉了。”
那么多个夜晚,他辗转反侧,寤寐思服,这番滋味,也该让明霁尝尝。
明霁眼里流露出了一抹失望的神色,他垂下了眼,嗓音也低沉了几分:“好,晚安。”
“晚安。”
道过晚安,何屿渡这一觉却睡得一点都不安稳。
他半夜被冷醒了,然后又开始觉得热。身体一阵冷一阵热,总觉得有一阵凉风抵着他的头吹,又觉得有个火炉在他身边烤他。
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被子被他掀开又盖上,等他早上迷迷糊糊地睡醒,下意识地到处捞自己的小羊,结果却捞了个空。
头疼得像是针在扎,尤其是太阳穴连着额角的位置,疼得他思绪都昏昏沉沉的。
嘴巴里苦,喉咙也干痛干痛的,肩膀酸痛……他甚至开始挑剔起床不够软,被子不够暖和。
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舒服。
他晃了晃脑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入手滚烫。烧了。
何屿渡又闭上眼睛缓了几秒,然后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4:o6分。
他点开微信,目光落在和明霁的聊天框上。
明霁应该还在睡觉。
他咬了咬唇瓣,闭着眼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几秒才被接通,明霁的嗓音带着初醒的低哑:“喂?”
何屿渡找到了被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挤下床的小羊玩偶,捡起来搂进怀里,然后才开口道:“明霁,我好难受。”
“怎么了?”电话那端传来了的声音,像是布料摩擦的声音。
何屿渡没说话,他昏昏沉沉地想,明霁住的房间走到他的房间,需要多久。
像是只过去了几十秒,又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的房间门被人敲响。
“何屿渡,我进来了。”
他听到听筒里和房门外传来了同样的声音,让他有些错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