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去想,季则尘沉默这么久是不同意吗?
许是她的眼中的担忧太明显了,季则尘视线掠过她泛红的眼,安抚般地抚摸她的耳垂。
他对面的少年颔首:“好。”
少年霎时眉开眼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碧玉瓶,笑得有些意味不明。“这便是解药,你吃了,她体内的虫就会到不应期,时间一到就会从她体内出来。”
这话似乎听起来并不靠谱,唐袅衣满眼不信地看着少年。
“爱信不信。”少年不以为然地耸肩,然后将手中的药瓶扔过去。
趁着两人的注意都在药瓶上,他动作迅速得像是攀爬的蜥蜴,颀长的四肢攀上矮墙,没有几下便消失在院中。
季则尘怀中抱着人,并没有去追,而且也没有去追的必要。
那玉瓶恰巧砸在唐袅衣,她刚探起身被按下去。
唐袅衣不解地望着他:“他跑了!”
季则尘温柔安抚:“无碍,打开看看。”
她见他不着急,心下稍定,拿起打开看了一眼。
里面有像虫卵般的药,会蠕动,像是活的小虫子,还伴随一股甜腻的味道。
唐袅衣闻见后双颊泛红,四肢登时发软。
好浓的药性。
她险些昏倒,手疾眼快地盖住了玉瓶,捂着跳得紊乱的胸口,喘了几声这才勉强缓和。
似乎真的如少年所说的,这个里面的东西能影响她的身体。
季则尘凝望她怀中的玉瓶,脸上并无神情。
他或许知道那是什么。
少年的确是在骗他,但也不全是骗他,所以他才没有追上去。
唐袅衣身上的气息,的确是蛊。
欢蛊。
子母只要在一起,那么她体内的子蛊就不会发作,代价便是他也要吃剩下的母蛊。
但每当蛊虫发作时,其中一人便会产生强烈想要亲密接触,交合至达到高。潮后蛊虫就会安静。
唐袅衣压下跳动杂乱的心,担忧地盯着面前的青年:“夫君,他就这样跑了,也不知道这个东西,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解药。”
天地浩大,想要找个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她心中很担忧,那个少年看起来就不像是好人,根本不可能会将解药给她的。
季则尘睨了眼怀里双颊还晕着潮红的少女,轻轻地敛下眼睫,柔和的语调像是在安慰她:“别担心,算是解药,只是我吃完后需要你帮我。”
他需要和她行最后的夫妻礼。
所以,其实中不中蛊也无碍。
他与她本就是夫妻,哪怕没有蛊虫的影响,他也会与她交合的。
听他都如此放心,唐袅衣虽然不知要帮他什么,但也跟着放心了不少。
她抱着他的手臂,赶紧表明心意:“还好有夫君在,夫君真好,今天我又更爱你了。”
季则尘没说什么,抱着她避过周围的尸身与血,朝着屋内行去。
待到两人进屋后,唐袅衣才知道为何有段时间院子没有任何动静了。
原来他在收拾屋子,那些被弄乱的东西都被放回了原位。
唐袅衣被他放在榻上。
季则尘拿过一件干净的的衣裳过来,放在她的身边,目光温和道:“换了身上染脏的衣裳。”
他不喜欢她身上有那么多别人的气息。
唐袅衣点点头,手指搭在衣襟打算换衣裳,却发现面前的青年神色如常,并未要转身,或是出去的意思。
他的眼神干净纯粹得毫无慾念,像是在想要看她身上的擦痕有多少。
虽然唐袅衣知道在他的认知中,夫妻之间本应该如此,但她却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
被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心中免不了产生不自然。
她敛下卷翘的睫羽,扑朔的暗影洒在白皙脸上,声音轻轻的赶人:“我换衣裳,你……可以先出去吗?”
拒绝人的语气都毫无力道。
刚刚说爱他,现在又赶他。
季则尘目光掠过她泛红的脸,轻‘嗯’一声,转身走出去。
在他出去后,唐袅衣迅速将衣裳换好,然后垂着眼睑,乖乖地坐在原位等他。
院子传来窸窣的拖曳、还有泼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