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這幾年日子總歸越過越好了,可看看他現在這模樣,可比最不好過的時候還難了。
他那位日漸昏聵的天子姑父,雖然想過廢太子、想過圈禁他,但到底應當還未想過要殺他。而他這位親愛的弟弟……可就說不好了。
夢裡尖嘯的寒風似乎穿過了夢境,刮在了他身上。
景長嘉忍不住再次摸了摸脖頸。
「小孩子可真難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長歪了……」他悄聲嘀咕,「姑姑,我也是第一次養孩子,真的已經盡力了。日後見了面,可不許罵——」
聲音突兀地停了下來,景長嘉猛地轉頭,雙目凌厲地看向牢門外。
寂靜的鎮撫司獄裡,多出了一道若隱若現的聲音。
啪嗒、啪嗒……
像是腳步聲,卻又高低起伏不定。時快時慢地漸漸逼近了過來。
第2章牢獄
景長嘉細細地聽著。
凌亂的聲音逐漸變得清晰,沒過多久又突兀的停了。短暫的寂靜後,遠處再次響起幾道金屬碰撞之聲,隨即一聲刺耳地「吱呀」聲穿透了寂靜的鎮撫司獄。
那是本層最外圍的牢門被打開的聲音。
有人來了。
不止一個人。
從再次響起的腳步聲判斷,應該是三個人。
景長嘉緩緩坐起身。他在這鎮撫司獄裡關了半月有餘,沒人刑審他,也沒人來問他話。每日只有一個從不說話的啞巴侍衛定時來給他送飯。
今日不到飯點,卻有人下來了。
是要提審他,還是……他那好弟弟終於忍不住了?
想到這裡,景長嘉雙眼一亮,竟然有些興奮了起來。
長時間的絕對寂靜,是能將人逼死的刑訊手段。這段時日若不是每天都多少有點動靜,偶爾還有老鼠鬧騰,景長嘉毫不懷疑自己撐不下來。
刑訊也不錯,也讓他看看楊以恆會讓誰來對付他。奪權親政,就該快刀斬亂麻。
拖半個月,真不像話。
景長嘉在心中樂淘淘地把楊以恆訓斥了一遍,又安然起身站定,好整以暇的等待另外兩扇門打開的聲音。
接連的開門聲後,一盞燈籠出現在了視野的遠處。
那往日給他送飯的啞巴侍衛提著一盞白紙燈籠,領著兩個人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