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茹宝带着安容生、安容海坐了一辆黑色轿车去了绣坊。
林纪香自己则乘了一顶青布的人力车,晃晃悠悠地去了绣坊。
张芝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却无人愿意和她多说上一句。
躺在躺椅上的安容顺,手中拿着一本画报,不耐烦地说道“芝兰啊,你无事就翻翻这些画报和报纸,不要在地上走来走去。”
张芝兰坐到凳子上,拿起一本画报快地翻看起来。
“大姐啊,你什么时候也看起这些画报来了你不是一贯瞧不上这些画报里的女子吗”
“吕家班走了,我也无事,岳宇见我烦闷,就找了这许多的画报和报纸让我解闷儿,说这些啊都是最近几天才出的,是容生特意为岳宇从上海带回的。”
张芝兰看着画报上一个个盛装的女子,道“哎呀呀,大姐,您瞧瞧,您瞧瞧,这才叫女人嘛,您看人家穿得那个美啊。看看这头,这型。”
“怎么你又想回上海了是啊,上海那是个大场子,哪里是云水镇可比的。老爷从萧山回来,就又要去上海了,到时,自然会带你走。我老了,脑子也不灵光,我啊,就守着这老宅子。旁人都说云水镇落魄,说咱们这宅子阴郁,那是他们不知道这宅子的好。”安容顺越说越动情,仿佛又想起当年刚入林宅时的情景。
五岁进入林家,自己的一生都是在这宅子中度过的,宅子中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似乎都深深地刻入骨髓,不可分割。
安容顺想不出,也不敢去想,若是离开林家老宅,自己能去哪里。
一旁的秋嫂看着眼角泛起泪花的安容顺,不解道“夫人,您这是”
安容顺笑了笑,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花,道“人老了,感慨了。”
一个身影在回廊里一闪而过。
“那是慕容吧他每天都在忙些什么,怎么整日不见他的踪影”安容顺道。
秋嫂犹豫片刻,道“我听门房的几个小哥说慕容少爷最近几日整日流连赌场,说是出手阔绰,说是”
“哦说是什么”安容顺皱眉道。
“说是输了不少的钱。”
安容顺点了点头,道“这离他爹娘还有婉容的忌日越来越近,他心情自然不好。仅是输钱,没什么,只要别闯出其他祸端就好。”
“大哥大嫂也走了许多年了,今年是否要大办祭祀下大哥大嫂”张芝兰抬头问道。
安容顺摇了摇头,道“一早走了这许多年,哪年也没大办过,今年也不会大办。宵小之人当年诬镜山大火是林氏兄弟夺权导致的。大办祭祀,只会提醒宵小之人去嚼舌头。过去了就过去了,让众人都忘了那场大火吧。”
“可是,大姐,多年不大办祭祀,又会有人说我们心中没有大哥大嫂。”张芝兰说道。
“若非紧盯我林家的居心叵测的人,又有哪一个会注意到这些事情”
张芝兰感觉自己自讨没趣,兀自低下头,翻看起画报来。
“你那干儿子单凯单公子何时回云水镇”安容顺问道。
“说是去杭州见一个叫正道老人的人去了,过些日子会回来看我。”张芝兰得意地说道。
一人惊讶道“正道老人没想到单凯单公子家竟然与段祺瑞有交情。”
“岳宇你说的是真的”张芝兰显然有些兴奋。
林岳宇点了点头,道“正道老人总要好过季新先生。”
安容顺摆了摆手,道“我不知道谁是正道老人,我也不知道谁是季新先生。我只知道咱们林家是开门做生意的。”
突然,张芝兰惊叫起来。
两只捧着画报的手剧烈地颤抖着。
“芝兰,你这又是怎么了我老了,不扛吓,你好歹也是个长辈,在晚辈面前要有些深沉。”安容顺看着张芝兰夸张的表情,责怪道。
张芝兰颤抖地捧着画报走到安容顺面前,道“大姐,你,快看,这,这,这不是凤凰吗”
“你这不是在瞎说吗凤凰是逃婚了,可也不能逃到画报上啊。”安容顺不耐烦地顺着张芝兰手指的方向看去。
“咣当”一声,安容顺手中的老花镜掉在地上,镜片碎成一地粉齑。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