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真的被这个问题困惑住了,兀自道:“我一醒来就看到自己手上多了枚戒指,是铂金的,上面还镶了一小颗钻。而且戒指出现在无名指,什么含义我就不多说了,可我不知道戒指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手上,我根本戴不惯戒指,是我跟谁谈恋爱了吗,还是因为别的,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温钟意深吸一口气,别开头,没再去看他,声音有些喑哑:“……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孟川说。
温钟意安静片刻,又问:“戒指呢?”
“丢了。”孟川实话实说,“手上凭空多出个玩意挺别扭的,我就摘了放兜里,回家就找不着了,估计是丢路上了。后来我又回去找了一趟,没找到。”
他说得风轻云淡,对温钟意来说却像是一场始料未及的凌迟。
那是他们的结婚戒指,是在神父见证下交换过的戒指。孟川就这么把它丢了。
温钟意没再出声,侧脸晦暗不明,长久地沉默下来。
孟川去看他,却只看到他紧绷的下巴,还有微微颤抖的睫毛。
莫名地,孟川觉得温钟意很难过。
为什么难过?
他想问,温钟意先一步开口:“我不知道。”他清清嗓子,声音恢复平稳,又重复一遍:“我不知道你的戒指哪来的,不知道你谈没谈恋爱,你自己都忘了,凭什么指望别人记得。”
他的语气很平,听不出任何质问、埋怨,但孟川的心脏却仿佛被陡然揪紧,好长时间说不出话来。
半晌过后,孟川关了车灯,一切霎时隐没在黑暗里。他低声说:“我会努力想起来的。”
下车后温钟意没有再要求孟川帮他拿行李箱,但孟川主动给他拿出来了,自然而然地推着进了电梯。
房子在十二楼,孟川输入指纹开门,摁开灯,把行李箱放在墙边,说:“上周打扫过,明天我再让人过来打扫一遍。”
房子很大,装修风格偏现代,家具摆设一应俱全,但没什么生活气,像个样板间。
孟川把冰箱电视都检查了一遍,确定都能用,然后从记忆深处扒拉出这间房子的iFi密码,告诉温钟意。
“这你倒是能想起来了。”温钟意说。
孟川听出他话里的嘲讽意味,很不服气道:“我只是失去了四年的记忆,又不是脑子不好使。”
“呵。”温钟意轻笑一声,绕过他去拿自己的箱子。
他把箱子推进卧室,出来时看到孟川在沙上坐着看电视。
此时夜色已经很深了,从旅馆到这个高档小区的路程不算很近,温钟意正在思考明天如何去上班,见孟川拿着遥控器换台,他出声询问:“你晚上也住这儿?”
孟川调了半天也没调到想看的,兴味索然地关掉电视,把遥控器随手扔在沙上,说:“不,我待会就走。”
温钟意倚着门框站着,身上的深灰色毛衣在灯光下显得很有质感,他点了下头,算是对孟川的回应。
孟川站起来,环顾客厅四周,说:“这房子你随便住,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出小区右拐有地铁站公交站,去哪都很方便。”
温钟意又点了点头,问他:“我能带别人来吗?”
“别人?”孟川问,“什么人?”
“朋友。”温钟意说。
“什么朋友啊?”孟川的表情变得微妙,很显然误会了什么,“我可告诉你,我这房子只允许你住,不准带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回来,我这不是酒店,不欢迎别人。”
温钟意蹙了下眉:“你在胡说什么,我说的是普通朋友。”
“啊……普通朋友啊,”孟川刚刚嚣张的气焰瞬间收敛,轻咳一声,“那没问题,想带就带呗,好几个客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