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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第1页)

沖完澡後,她扯了件白色浴巾,隨意裹了下,光腳走出浴室。

十分鐘後,溫予換了身純白的睡衣,從衣帽間走出來。

她在浴室待久了,原本白皙如雪的肌膚,被水流打的泛起一抹緋色,纖細的脖頸尤為明顯。

她一頭烏黑捲髮,還泛著淡淡的水汽,後背浸濕了一大片都渾然不覺。

以往時候,她每次洗完澡,最先處理的一定她這頭又軟又密的頭髮。可是現在,她完全沒了擦乾頭髮的心思,乾脆把半濕

也許是心理原因,她總覺得自己沒有洗乾淨,渾身上下,就連頭髮絲兒都滲著一股血腥氣,經久不散。她噴了好多下香水,都抑不住的那股令人心驚膽戰的味道。

平鋪在客廳里的那張羊毛地毯大半都被染了色,溫予看著,有些喘不上氣,隨即彎腰裹起那張地毯,正準備換了拖鞋,連同剛才那件沾滿了鮮血的黑色浴袍一起扔到樓下垃圾箱裡去。

垃圾袋都扯出來了,忽然,她腦海里又閃過那張臨死前都在沖她淺笑的笑臉,正準備裝進去的手頓住,重把垃圾袋收起來,攜著地毯走到浴室,扔到浴缸,擠上洗滌劑,放了半池水浸泡起來。

其實,按照她從前的潔癖性子來說,這塊地毯連同她剛才穿的那件沾滿了血的黑色浴袍,一早就被她扔到樓下垃圾桶里去了。

可現在,她有點猶豫。

那個男人在臨死的前一刻,都在安慰她不要怕,更是央求赤星一定要先救她。

儘管她並不知道赤星究竟是什麼東西。但她猜測,應該和莫名團住她的那團紅霧有關係。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突然之間就到了那個刑場上,但她猜測,如果不是因為那團異常詭異的紅霧,她現在怕是和那個男人一樣身異處了。

單單是這麼想著,她頸窩猛地一寒,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大刀砍在他身上的時候,他該有多疼啊。

儘管她並不認識他,但想到這裡,她還是有點眼酸。

她深吸一口氣,回到客廳,坐在沙發上,垂眸,看到了那張羊皮古卷。

剛才,她明明親眼看著這張古卷在她手上化作一縷輕煙,隨即杳無蹤跡。下一秒,她人就到了勁霜凜雪的刑台上。

可現在,這羊皮古卷就落在茶几下面。

她感到有些詭異。但轉念一想,與她剛才經歷過的事情相比,這消失又出現的古卷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溫予眨了下眼,彎腰撿起來,用遙控器把燈光調到最亮,重去看上面的字。

「往後世人,只知逆賊無羈於廿四年起兵謀反不成,被押往菜市口斬示眾,懸城門數十年,卻再無人知平定北疆的定北王,可悲,可嘆,可恨至極。

故,僅於此記禱吾弟。

定北王霍無羈,字懈北,師從太傅秦執年。戍守北疆,恪盡職守,為國為民,頗得人心。定北王位極人臣,西肅帝霍珩日漸忌憚,聯合大理寺卿林琅,設計邀請定北王入京,以無詔入京為由,構陷其謀反。定北王一生忠義,最終慘遭賊人屠戮,於西州廿四年冬至日午時斬於菜市口。

世風日下,定北王蒙冤慘死,史書污其名聲,我等束手無策,唯有遵循其遺願,焚其身,骨灰塑成其生前小像,奉於觀中。

惟願得此塑像,見此皮卷的有緣人,有朝一日,復我王清白於世間。

秦未,敬上。」

溫予一字不落的看完那段小字,只在讀到『林琅』這個名字時,稍作停頓。

「林琅,大理寺卿?」她的手指下意識摩挲著古卷,皺眉重複念了兩遍這個名字,腦海里再次閃過刑台上的那兩人。

如果她沒有聽錯的話,刑台上那位穿著錦衣華服的男人,好像就是叫林琅。

她隱約記得,那個男人好像就是這麼喊他的。

溫予耳邊又迴響起那個男人的聲音。

他曾對那個人說:

「林琅,你敢!」

「林琅,事到如今,你也別嚇她了。」

如果她剛剛見過的那個人真的是林琅,那被砍頭的那位又是誰呢?其實這個問題在她腦海縈繞的一瞬間,她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霍無羈,會是他嗎?」溫予低喃一聲。

她還記得,林琅曾喊他師兄。

想到這裡,她垂眸重看了一遍羊皮古卷上的金字。古卷上只寫了霍無羈師從太傅秦執年和西肅帝聯合大理寺卿林琅陷害了霍無羈的事情,並沒有寫他們兩個是師兄弟的關係。

「難道,他們竟是師出同門嗎?」她這聲低語,並無人應答,很快被晚風吹散。

單憑她在刑台上聽到的隻言片語和這一小段文字,根本不足以讓溫予把這件事情了解徹底。

就連那個男人是霍無羈,也只是溫予的猜測而已。此刻她腦子裡亂糟糟的,怎麼也理不清楚。

古卷中說,他的骨灰最後被人按照他生前的裝扮塑成了一尊小像,供奉在道觀里。

她去參加拍賣會的時候,會場的工作人員也說,這尊關聖君的塑像也一直被供奉在深山的一處道觀里。只是前段時間的大雨導致的山體滑坡,古道觀坍塌,這尊塑像才得以流通出來。

從古卷中的隻言片語,依稀可以看出,霍無羈生前是守疆拓土的帶兵人。想來平日裡也是執長刀穿金甲的扮相,就和眼前這尊塑像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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