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個時候,厚重的大門突然被人敲響,伴隨著如鈴聲般嬌憨可人的可憐女聲。
“店傢店傢有人在嗎?可否開門讓我進去避下風頭?”
周五六別的本事沒有,聽說書先生講故事,看地攤小說是他人生最愛。這種天氣,女子孤身一人。楚楚可憐向他求救,和書本裡的妖精如出一轍。
周五六猶豫好久,他不想開門,但是又怕因自己膽小而讓這女子在外面淋雨太久,而傷亡於風寒。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木門,透過木門的縫隙向外看去,一個披著薄外套,穿著長裙的女子凍的瑟瑟發抖,她渾身上下都濕透瞭,曼妙輪廓若隱若現。
周五六沒心思多想,他隻在懊悔,小說看多瞭。竟然讓如此可憐的女人在外淋雨!
吱呀一聲,他拉開大門。
風聲雨聲嘩啦啦地灌進來,周五六凍的直打哆嗦,眼看面前女子臉色蒼白毫無血色,正縮成一團,他立馬脫下瞭自己的外套,披在女子身上。
女子擡頭,媚如薔薇般的眼眸閃過一抹亮光。
“快跟我進來。”周五六轉身將門拉開,因而錯過瞭女子的眼神。
“謝謝謝謝。”女子連連道謝,拉緊披在身上的衣服,跟著周五六走進去。
周五六掏出一根他藏在口袋裡的細鐵絲,哐當哐當就打開瞭掌櫃的鎖好的箱子,從裡面抓過一串鑰匙,深深呼出口氣抵禦寒冷後對著小姑娘說:“跟我來,這地方十裡八裡不著店,人煙稀少,根本沒人來投宿。所以,店主怕小偷進來,就把所有房間都鎖上瞭。”
“住客都沒有,何來小偷呢?”女子感受到房間內的溫暖,也不瑟瑟發抖瞭,她挺直身板,整個人精神瞭許多,就連蒼白瞭臉也浮上瞭一抹紅潤,水瑩瑩的眼眸也亮晶晶的,看起來很是明豔動人。
周五六摸摸後腦勺,呵呵一笑。“那也許是老板不相信我,才把房門都鎖上。”
女子輕輕笑瞭笑,跟著周五六走進一間他打開的房間。
“好好休息。”周五六說完這句話就準備離開,卻沒想到,女子一把抓住瞭周五六的胳膊,靠近他,濕熱的氣息噴灑在他頸間,“大哥等一等,這裡好黑,你能不能陪我?等我睡著瞭再走。”
周五六被對方女子柔軟如雲的手觸碰到的一瞬間,立馬下意識揮開,啪地一聲炸響在寂靜的房間裡。
屋外的大雨和狂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瞭,周五六面對女子的眼睛,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那並不是激動和羞澀,而是他對自己的譴責,他是有妻子的人。
他陡然想到,此刻他們兩人,正是孤男寡女獨處一室,他再一次甩瞭甩手,想將那柔軟的觸感徹底從心頭甩去。“桌上有蠟燭,自行點燃。”
他的聲音冷下來,離去的背影毫不疑遲。
女子看著周五六走出房間,她什麼也沒說,沿著床沿慢慢坐瞭下來。
半夜,周五六躺在大廳用兩張桌子拼湊的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
忽然,嘩啦一聲,一個穿著道袍的男子,突然出現在大廳中間,周五六的面前。
周五六瞪大瞭眼睛,他擡頭望望頭頂,看看眼前之人,又擡頭看看頭頂,再次看看眼前之人。
過瞭會,他騰地坐瞭起來。
“你從何處來?!”
道袍男子眼眸淡漠,目視前方,看都不看周五六一眼,用毫無感情的寡淡音線道:“我從來處來。”
周五六倒吸一口涼氣,“你往何處去?”
道袍男子給瞭周五六一個睥睨的眼神,“我往去處去。”
周五六敬佩點頭,“大師,請受我一拜。”
道袍男子微微一笑,“不敢當。”
道袍男子嘴角的微笑還沒消散,一隻手掌面朝上出現在他面前。
“給錢。”
道袍男子:“?”
周五六:“屋頂破瞭,你得賠。”
道袍男子的音量微微提高,眼神淩厲:“你可知,我是來救你的!向救命恩人討要錢銀?聞所未聞!”
道袍男子怒極,狠狠一揮袖,砸壞大廳一個裝瞭竹筷的瓷杯。
周五六摸摸後腦勺,不明白道士在說什麼,“你是我的什麼救命恩人?”
道袍男子:“我正追一隻薔薇妖,她的氣息從你這裡消失瞭。你不久前是不是曾經招待過一個長得漂亮,楚楚可憐的女人?你可知,那可是一隻吃人的妖,你將大禍臨頭卻還不自知!”
周五六未回答他的話,反而問道:“一個時辰前,此處天氣如何?”
道袍男子眉頭一皺,但還是回答瞭周五六的問題:“有我的法術在,自然是晴空萬裡,便於追蹤。”
“哦。”周五六再次撓撓頭,這個動作在道袍男子眼裡簡直蠢死瞭。他強忍著耐心道:“女人在哪,快帶我去找她!”
女子偷偷推開樓上的房間門,露出一條細縫,從裡面窺探外面站著的,身高相似,卻一胖一瘦的身影。
胖的是周五六,瘦的是道袍男子,兩人都很高,不過氣勢上,胖的周五六反而弱瞭一截。
周五六搖搖頭:“我這沒看見過女人。”
道袍男子聞言大怒,“你別被那小妖精迷惑瞭心智,你可是有妻兒的人!”
道袍男子這話,一是威脅,二是警告。世間沒有哪個男子不會保護自己的妻兒的,妻兒是他們的枷鎖也是他們的軟肋。
女子躲在門縫後,美目閃爍,猶豫不定,也許殊死一搏,尚有生機。
周五六一步不退,剛才還一臉憨憨的老實相不見瞭,他的眸色冷下來,看起來有點嚇人。“沒有就是沒有,不信,盡管來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