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我还给你掌厨,你知道我现在一顿饭开价多少吗?你请得起吗?”周与卿饺子吃完,把碗往水池裡一扔,“行瞭行瞭,我还要工作,你出去待著,别在这烦我。”
“行行行,您大厨,辛苦您瞭,您工作,小的我告退瞭。”何栖迟挤瞭挤眉眼,转身出瞭厨房,一眼就看见门口的池央,笑著冲她招手,“央央,进来啊。”
房静面色隐隐有些怒意,过去一把拧住何栖迟,把他往池央那边推瞭推,“你们小两口赶紧回傢吧,这儿正忙著呢,乱七八糟没空理你们,改天再过来,改天再过来。”
池央笑得勉强,拉住何栖迟的手,“行,房静姐,那我们先回傢瞭,改天请你和阿卿吃饭。”
房静不乐意理她,摆摆手全当回应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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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做的簷卜煎没做好,隻能弃瞭,周与卿拧著眉毛出来重新找瞭几样食材,又一头钻进瞭厨房。
房静坐在许同舟身边,转头看见这人脸上冷厉的表情,一时被唬得愣瞭一下,心下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哪裡惹得偶像不开心瞭。
“刚刚那个人,是谁?”许同舟终是没耐住,还是问瞭出来。
房静看著许同舟那副别扭的样子,心裡一个爆笑,眼珠子一转,勾瞭唇角,“何栖迟,阿卿的师兄,青梅竹马,两个人关系好著呢。以前那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后来老何跟池央在一起瞭,他们才渐渐疏远瞭些。”
何栖迟这个名字一出来,许同舟突然就想起瞭李钦光到莲城那次,无意间提及何栖迟,周与卿秒变的脸色。
原来,他就是何栖迟。
周与卿新选瞭木芙蓉和豆腐。
房静一看就知道她要做什麽,千古名菜,今晚最大的惊喜——雪霞羹。
木芙蓉花、水豆腐半块、鸡蛋和生粉备好。
水豆腐切成小块,在盐水中浸泡半小时以上,以去除豆腥味;
木芙蓉花去蒂,去花蕊,花瓣择成一片片,在清水中清洗一道,沥干水份备用;
鸡蛋一枚,加少量盐打散备用;准备一小碗生粉水勾薄芡用;锅中加适量清水或高汤,滴一点植物油,放入豆腐块,水烧开后,加入鸡蛋液,水再次烧开后,倒入生粉水勾芡,加木芙蓉花瓣,加盐调味,关火。
木芙蓉花在关火前的最后一刻再放即可,利用汤水的热量焯熟;花瓣娇嫩的粉紫色遇热后很快会变成灰紫色。
这道菜是为一道素羹,作陈氏官府菜流传至今,以名厨世傢第四代传人陈长安大师最为擅长。当初李钦光教周与卿的时候,没少拿当初跟陈傢求教时记得笔记。
一流的教导,加上周与卿惊人的天赋,这雪霞羹也算是她的招牌之一瞭,从未失手,一次比一次做得好。
天色已暗,四周的灯都亮起瞭来,把小小一个四合院照得恍如白昼。
阿末走到许同舟身后,附在他耳边轻声道:“许老师,咱们该走瞭,明天还要去济南参加电影宣传呢。”
许同舟的行程早就被安排得满满当当瞭,今天一天还是他推瞭一场站台特地空出来的时间,明天无论如何是不能缺席瞭。
可他还是摇瞭头,“没事,还早,晚上咱们加紧赶过去。”
房静耳朵动瞭动,她向来八卦,情商也高,最重要的是她又不是许同舟的女友粉,最多算是妹妹粉,心裡这会儿还有什麽不明白的,隻是不动声色地看著,像是看一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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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与卿目光灼灼,放完木芙蓉花瓣,看著那颜色渐变,长舒一口气。木芙蓉花瓣对温度要求很高,稍高一些,颜色就蔫蔫得不好看。
瓷盅底不隔热,她端的时候忘瞭垫隔热套,伸手直接拿瞭起来,热度突如其来侵蚀瞭她的手指,加上一天的辛苦,十根手指头早就没什麽劲瞭,手上一个没端稳,那一盅雪霞羹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摔在瞭地上。
白白的羹汁混合著瓷盅碎片摔瞭满地。
清脆一声,惊得在场的人一个激灵。
房静跺跺脚,“何栖迟就是个祸害,每次来都弄得阿卿魂不守舍。”说著就要进厨房去帮忙。
可没走两步,就看见许同舟大步跨瞭进去。
周与卿摸摸额头叹瞭口气,刚蹲下准备去捡碎瓷片,手刚伸出去就被人半路截瞭去。
“小心扎手。”来人说话依然温和,可语气裡是不由质疑和拒绝的强硬。
“没事,扎不著,我手糙。”周与卿自己没当回事,还欲去捡。
许同舟无名火起,拽著她的手腕起身,一把拉著她出瞭厨房。
周与卿显然有些错愕,“你又发什麽神经?”
许同舟看著她莫名的表情,张瞭张嘴,觉得自己这脾气实在有些莫名,半晌落下阵来,“休息一下吧,我去收拾。”
心上人
说完就转身进瞭厨房,周与卿在外面望望天望望地望望房静再望望赵导。
大傢都很蒙。
房静反应过来,笑瞭两声打瞭个圆场,“大傢伙都休息吧,今天要不就到这儿,反正还有时间嘛。我保证明天一早,一定让阿卿早早起床恭候大傢。”
赵导也不是不讲理,这纪录片也不需要拍很久,今天的素材剪出来也有不少瞭,想著人小姑娘确实挺辛苦的,一下午也没喘口气,大手一挥,收拾瞭现场,领著团队到附近的宾馆休息瞭。
周与卿站在厨房门口,看著许同舟蹲在裡面,小心翼翼地收拾著满地狼藉,灯光覆在他躬起的脊背上,划出一道弧线。宽肩窄腰,那背影似是做成一墙,挡著灼目的光,让她的满心疲惫在暗处悄悄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