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乔茜柔软的就像一朵初开的花朵,还没浑身的荆棘。她被纠缠的不胜其烦,便答应了朋友的邀约,前往尼泊尔。
可谁曾料到,顾磊竟疯狂的追寻到异国他乡。更不曾料到的是,那一场毁灭性的地震,埋葬了他的性命,也埋葬了她的事业。
她还没有从一场灾难的阴影中走出,便又要面对铺天盖地的责难。
因为陈静芬将儿子的死归咎于她。她凭借手上的关系,不将害死儿子的凶手逼死誓不罢休。
媒体口风一致的声讨乔茜,连她已逝的师父也没能放过。所有的演出被一概叫停,国内没有地方邀请她,没有媒体让她露面。所在的歌舞团免掉了她首席的位置,甚至逼迫她主动离职。
那时她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收拾了行囊,远走国外。
对于顾磊的死,她并非没有愧疚的。
都说死者为大,不管他活着的时候对她造成多少困扰,可仔细想来,都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她也能够理解陈静芬的丧子之痛,白发人送黑发人,有什么比这更加痛苦。
她忍受了所有的指责。不过希望逝者安息,生者安宁。
可归根究底,她有什么错?!
谁能限制一个成年的行动自由,她从不曾对他暧昧,也从未发出邀请。
错就错在,她比顾磊命大,比他的亲人弱小!
“乔茜……乔茜……”
朦胧中,有人焦急地呼唤着她地名字。
“乔茜!乔茜你能听见么,回答我!”
乔茜闭了闭眼,渐渐从那段痛苦地的回忆中抽离,镇定下来。
声音是从手机传来的,原来是她无意中开启了扬声器。
“沈嘉航……”她轻轻了一声。
那边的人立刻激动起来,“乔茜!”
“你不要激动!”
“告诉我,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去!”
这边的人没有再回答。
乔茜抬眼看向两步之外的那个人。
被勾起丧子之痛的女人状态并没有好过她。丰韵犹存的面容上写满了哀痛和怨恨,陈静芬浑身颤抖着,像是随时能够倒地不起。
周围已经有服务生和来往的其他客人驻足围观。却一时无人上前。
乔茜忽然就觉得一阵无力。
有什么意思呢……没意思,一切都没意思极了。
“乔茜……乔茜……你快说话。”听筒里的声音还在继续呼唤着她。男人的嗓子略破了音,隐约带着几分哀求。
“嘉航!”乔茜没有开口,却是她面前悲痛欲绝的女人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怒喝,“你对的起顾磊么!”
“你竟然这个贱人搞到了一起,你对得起顾磊么?!”
听筒里沉默下来,那边的人没有同她辩解。
乔茜举起手机,缓缓吸了口气,语气平静而无力,“沈嘉航,就这样吧。一切……到此为止。”
“乔茜……乔……”
通话被她利落地切断。下一秒,耳畔却又响起一个低沉地声音。
“乔茜。”
男人不知道何时到了她身后,宽厚有力的手掌牢牢掌控住她削瘦的双肩,像是保护又像是安慰。
”没事了,有我在。”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充满了安抚的力量。
乔茜怔怔的转头,视线直勾勾撞进一双漆黑的眼眸中,“程钺……”
“嗯。”他点了点头,“我在。”说完抬眼看向和乔茜发生冲突的女人,不由眸光微动。虽然只有匆忙的一面之缘,程钺还是认出对方就是前些日子在樊老头那里遇见的那个。
陈静芬大约是情绪过于激动,并没认出程钺。
这一层楼有一家举行婚礼,一家给老人办寿宴。来往客人和服务生都不少。
这会儿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楼层经理也终于姗姗来迟。
这场闹剧该就此落幕了。
程钺和人群后面的樊奕交换了眼色,轻轻将乔茜揽进怀里。“我们走。”说完,他带着她转身,准备穿过人群从走廊另一端的楼梯离开。
“乔茜!”女人的叫喊声突然从身后传来,凄厉而怨毒,“你不得好死!”
这一声回音不绝,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倏尔寂静。
正在离开的男女脚步一顿。程钺高大的身体微微僵硬,英俊的脸庞上颜色阴沉下来,正要转身时却被身旁的女人摁住手臂。
乔茜笔直地站在那里,头也不回,“有你儿子先走一步去陪葬,我怕什么。”
沈嘉航疯了一样赶到酒店时,那里早已不见了乔茜的踪影。
今天似乎是黄历上的好日子,不少人家都选在了这一天办婚礼。楼上楼上宾客来来往往,有些宴席刚刚开始,有些已经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