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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鈞行猛地抬頭，見被當場抓包，笑容立刻僵在了臉上。

他心虛地回想著與王衛林的聊天記錄，訕訕道：「林老師……」

林雲笙看著少年人手上無意識反扣手機屏幕的舉動，不知道為什麼，他猝然開始後悔自己沒有選擇先行離開。

「跟誰聊天，笑得這麼開心？」林雲笙的視線落在桌對面的餐盤之後，又轉而環顧了一圈餐廳。

「沒誰，」6鈞行的顴骨又忍不住升高了，「我跟王衛林瞎聊天呢。」

林雲笙點了點頭，拿出手機，把備忘錄里的表演藝考注意事項截圖給6鈞行發了過去。

「鍾嘉聞最近幾年掛靠編導機構，除了教表演系的聲台形表也在上導演系的表演課，我幫你問了考場上比較容易出錯的點，你要是能進三試的話，回頭自己進考場之前記一遍就行。」

6鈞行聽完後，立刻反應過來今晚林雲笙主動請客鍾嘉聞的原因。

「林老師，你怎麼這麼好啊。」

6鈞行伸手去拉林雲笙的指尖，卻不料撈了個空，他的動作在半空一頓，悵然地落了回去。

「拍馬屁的話就免了，我現在事情聊完，準備先回去了，」林雲笙垂下眼帘，看著眼前的剩層底的粥食，不是6鈞行平常會吃的東西，「你有在等誰嗎？」

6鈞行把頭搖得飛快：「沒，我就等你。」

回去的路上，6鈞行撐著下巴看車窗外夜幕下壓的天空，仿佛下一秒就要盛出淅淅瀝瀝的雨來。

再過一個星期，他就要十八歲了。

私慾和灑脫在6鈞行的身體裡盤旋，他躊躇滿志，卻又有一腔勇氣沒處使，就差學著電視劇里的多愁人摘朵小花揪花瓣了。

「林老師，我想在我十八歲生日的時候……向我喜歡的人告白。」

林雲笙應聲踩了剎車。

6鈞行抬頭一看，前面是紅燈。

接著，他又小心翼翼地觀察起林雲笙臉上的神色：「你有什麼建議可以給我嗎？」

林雲笙好像跟沒聽見這句話似的，反應平平。

6鈞行深吸一口氣，賭氣似的提高音量：「林老師，你聽到了嗎！」

林雲笙沒去看6鈞行，也不知道該不該笑6鈞行對自己的依賴程度，怎麼能什麼事清都想找他商量。

「聽到了，」這對林雲笙來說實在太殘忍，閘刀落地，不見血，但要命，「你自己想，我哪裡知道這些。」

6鈞行低下頭，心裡沒底。

他怕這段年輕又沒有著落的喜歡根本入不了林雲笙的眼，可要再讓6鈞行目睹林雲笙哪天突然跟誰約會去了，又是他萬萬接受不了的。

倒不如是死是活，儘早來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