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议论纷纷,王氏更是气焰全消,望着孟四郎的眼神,全是乞求。
“怎么?你不愿意?这样的妇人,你还要留着做什么!”孟三郎恨恨地道:“我孟家虽非大族,但也是清白人家,王氏自嫁进我孟家之后,便好吃懒做,多生事端,如今大兄和二兄惨死,她不想着体恤侄女,却来明偷暗抢,又对五弟妹肆意污蔑,这样的蠢妇,要来何用?”
其实孟三郎说了这么多,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王氏妇德有亏,但他顾及兄弟的颜面,没有明说。
可在场众人谁听不出来?
孟四郎立时成了众人的笑柄,他阴沉沉地看了王氏一眼,又瞅了瞅村人,便要开口。
“四郎!”王氏大哭道:“你我夫妻多年,我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你怎能休我?自我嫁来你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大嫂二嫂三嫂,便是五弟妹,一个个在家相夫教子,十指不沾阳春水。只我一个,日日做活,只为养活一家老小,我给你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你竟要休了我么?休了我,清莲和青桐可怎么办?”
正说着,就见一个垂髫小儿挤了进来,他懵懵地看着伏地大哭的娘亲,又看了看黑着脸的爹爹,有些发怵地向后缩了缩,便又要挤出去。
王氏虽哭天抢地,眼睛却没闲着,她一见儿子,便如见到救星一般,一把将他拉到怀里,狠狠掐了一把,顿时小儿哭声震天,王氏也跟着大声哭嚎。
母子这一哭,孟四郎登时没了主意。
兄长的斥责他不能不听,但王氏终究是自己的媳妇,家中每每拮据,都是王氏回自己娘家求得的周济,孟四郎以前,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但,看着王氏拿回的银钱,他只得选择睁只眼闭只眼
孟四郎神色变幻不定,到底没有开了休妻的口。
清言冷眼看着,便知她这四叔定然不会休妻。
不过她若开口说一句,四叔再娶的钱由她来出,王氏定然留不住,可,四叔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好吃懒做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更合适!凭什么叫他这把年纪,休了糟糠再娶一个娇娘?
便宜死他!
就让四叔和王氏互相折磨去吧。
最终孟四郎也没下了休妻的论断,但众人却没空再关注他们了,因为本县县令、县丞、还有县尉,联袂来了南坡集。
清言作为死者唯一清醒的亲人,跪在院中头一个,拜见了三位县尊。
金县令四十多岁,生得肥头大耳膀大腰圆,只是目下青黑,双瞳浑浊,看着无甚精神。
他随口免礼,也不大理会清言,便坐在院中,叫人重新查验孟家五口的伤势。
县丞和县尉也一脸的凝重,陪坐在县令身旁,全都等着查验的结果。
清言作为苦主,跪在一旁,再次红了眼圈。
“这是怎么回事?金县令,梁县丞和冯县尉怎一起来了?”人群之中,有人小声问道。
“可不是么,我也好奇呢,大约是孟家五口死的惨,这才惊动了三位县尊吧。”
旁边却有人说:“不是那么回事,我听说啊,是之前来的那位贵人,临走时叫人给金县令递了话,金县令这才不得不来”
“真的?那位贵人是谁?竟有这么大的能耐?”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听乔里正说,那是位王爷呢!”
“王爷?!真的?王爷能来管这等事?”
众人的议论,清言全都听在耳内,虽然不知早前撞了的那人是何身份,但眼下看来,定然贵不可言,怪不得官府这样重视。
仵作重新查验的结果,也和之前的结论一个样,简单总结一下,就是仍旧没有线索
清言:
亏她方才还重燃了希望,目前看来,这县令来不来,没什么用啊!
金县令虽年纪不小,四十有六,却是个方才上任的新官,三把火的热情尚未熄灭,听完之后有些不悦,觉得这仵作是在敷衍他,着实训斥了那仵作一番,还是冯县尉看不下去,上前求情道:“明府容禀,这孟家五口遇害,的确有些疑点,不过,孟家尚有一女幸存,许是当事之人,只是现在昏迷,等她醒来,或可真相大白。”
金县令点了点头,也想起了这一茬,忙道:“那女娘何在?可醒来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