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麽多天过去,千机公主也没透露出服软的意思,颇令人挫败。他算想明白了,所谓恩威并用,该施恩的时候也得施恩,一直关禁闭终究解决不了问题。
朱雀宫里的气氛有点诡异。庭院里挂着灯,宫殿里从外看起来却是黑的,除了守门的太监,院内竟不见一个侍候的人,听得桓王驾到,才临时有几个宫女急匆匆地跑出来迎驾。
成玄策只当他们偷懒,冷笑道:“你们胆子挺大,公主就算被罚还是公主,你们就敢怠慢?”
“奴婢们不敢怠慢公主。”宫人们跪地叩头,“是公主嫌奴婢们跟在身边烦心,所以把奴婢们都驱赶了出来,只留了端如姐姐伺候。”
成玄策扫他们一眼,拂袖就走,步上殿廊正要推门,里面陡然一声呵斥:“滚出去!”
跟在后面的宫人皆垂头俯颈,不敢应声。成玄策皱眉:“小妹,你还在闹什麽?”
“不用你管!”
若是其他太监宫女,自然不敢触她的霉头,此时也就退下了。然而这一套却吓不着成玄策,他才不管千机公主如何撒泼耍赖使性子,顾自擡手推门。一推,没有推动,像是从内反栓了,索性脚一擡踹了进去。
殿内一片寂静黢黑,衆宫娥忙忙动手,四处掌灯。
成玄策踏入内殿。
“小妹,你……”
半句话噎在喉中。他望着空蕩整齐的床榻,一阵愕然。
“滚出去!”
骄矜骂声在旁边响起。成玄策循声看过去,却是床侧挂着的一只鹦鹉。
成玄策没有说话,眼神却变了。面皮渐渐绷紧,一步一步,他逼近过去。
“不用你管!滚出去!”鹦鹉见到这麽多人,学舌学得越发欢快,“滚出去!”
宫人们全都惊变了脸色。
随即,他们就察觉到桓王身上突然暴涨的寒意。
“王上恕罪!”衆人全体跪伏下去,惶恐欲死,两个年纪小的宫女甚至已经吓出眼泪来。
“公主去哪儿了?”
“奴婢……奴婢不知……”
“最近都有谁来过?老实交代!”
“除了……除了王上,就只有晏美人来看过公主……”
成玄策目光一跳。
“晏飞卿?”
晏飞卿在万寿宫。
这座宫殿因被废弃,来往的人极少,晏飞卿不敢走大门,捱到月黑风高的时辰,飞檐走壁翻进宫去。
院里无人,门环上的铜锁孤零零地挂着,晏飞卿蹑手蹑脚靠过去,强自压住起伏不息的心潮,拿出千机公主给的钥匙,摸索着寻到锁孔。
咔!
一声轻响,铜锁应声而开。晏飞卿激动地推进门去,登时汗毛倒竖。
阴森森的千灯奇阵再次出现在她眼前,虽已不是第一次见,但在这内外昏黑的冬夜乍然看到,依旧让她受到不小的沖击。冷风从背后袭入毛孔,晏飞卿打了个哆嗦。
不管了,先拿到剑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