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歧回來後要了些外用藥膏,便將自己關在書房,不許任何人打擾。
哪怕暗衛們知道三殿下記憶受損,也沒有人敢不聽他的命令。現在的殿下,竟是比以前還要難以相處。
前陣子好在有沈公子,殿下只要跟沈公子搭上一句話,殿下面上不明顯,站在殿下身邊,卻是可以切切實實感受到殿下高興,就是沈公子多吃一口飯,他們亦能沾點光,得到眾多賞賜。
以至於他們再看到沈驚墨,如獲大赦。
暗衛抽出腰間佩劍,在門前輕輕撥弄了兩下,裡面的門閂瞬間鬆開。
他們恭敬地推開門,眼底喜悅不掩,「沈公子,請。」
沈驚墨進去後,他們順帶貼心的關上。
也不難怪他們犯怵,室內明顯的低氣壓以及濃重的血腥險些讓他也跟著呼吸不暢。
沈驚墨抬眼環顧四周,一把帶了血的匕「咻」地朝他飛來。
始料不及,沈驚墨側身避開已晚,好在匕並非奪他性命而來,堪堪削斷幾根髮絲,釘死在門框上。
匕上的血濺在沈驚墨身上,白淨的衣裳洇出點點落紅,宋歧冷冽的聲音緊隨其後,「滾出去!」
沈驚墨低頭看自己身上那片殷紅,再次抬眸已是一片冰冷。
若非救命之恩,就宋歧假扮沈歧欺騙一事,只怕已經非死即殘。
他一步一步走到宋歧跟前,耐著性子,儘量軟了語氣:「殿下有傷在身,何故那麼大火氣,是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了嗎?」
宋歧沒有抬頭,專注地做自己的事,左手揭去右前臂上的痂皮,指腹撕扯道道裂口。
溫熱的血水從傷口中汩汩而出,宋歧面色沉凝,仿佛沒感覺到疼痛,右手的動作依舊麻利迅。
他的手懸於一幅畫上,血滴順著指骨濺落在上面。
畫紙是特殊材質製成,吸食度之快,畫上兩株嬌艷妖冶的往生花在血水滋養下開得艷麗懾魂。
血液滴落,荼毒浸染畫紙的聲響,在寂靜的室內聽得格外清晰。
沈驚墨愣了好一會兒,眼底冷意被震驚取締,一把拽過宋歧,「殿下不能這樣做。」
他看著宋歧手臂上遍布的醜陋傷痕,皮肉冽冽翻卷,鮮血和碎爛的膚肉黏在一起,是那樣猙獰,自己的手臂也跟著隱隱作痛起來。
血水流得越來越多,沈驚墨的手開始顫抖,張嘴想要呼救,宋歧卻是毫不留情地甩開他。
「我的事何需你置喙,你要走就走,我不管你,你也別假惺惺留在這礙眼。」
沈驚墨置若罔聞,再次拉住宋歧,「御醫!快傳——」
「滾。」
宋歧面色生寒,硬生生用力推開他。
只怨身上有傷,雙方都往後踉蹌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