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站在金銮殿上的大臣多少都有过类似的经历,暂且仍能保持镇定,不至失态。
此时他们哪儿还能记得清晨的八卦,根本无暇打量位于前列的容云鹤。
容云鹤微垂着眸,无人看得出他在想什么。
燕归又学容云鹤的唤声,给幼幼换了个抱姿,让她伏在自己怀中,垂首道:“幼幼?”
仍是第一声没反应,第二声才得了软软糯糯的一个“嗷”。
燕归抚掌大笑,“有趣,有趣至极,把他放了,不必再管。”
第二人不可置信抬首,他本以为这只是陛下戏弄他们的新把戏,根本不可能会有生机,没想到居然、居然……
他当即欣喜若狂,解了镣铐后就怪笑着奔出了殿。
殿内一阵轻微骚动,显然有些人没想到陛下那后半句说的是真话。
他们登时都不知该如何看陛下怀中的小郡主,虽说都明白不关小郡主什么事,可每当听到那奶声奶气明明十分可爱的童音,代表的却是一条人命时,就觉得心绪十分复杂。
陛下这到底……想做什么呢?
最终的结果是两人被斩首,两人被放,还有一人被斩了一手一足。因为当时小郡主给的回应是“嗷呜”,陛下想了许久,觉得既不能白放此人,也不能直接杀他,便要了他一边手足。
幸亏幼幼全程都没真正醒来,只有被燕归骚扰得实在不开心时才勉强睁了睁眼,软软说了个“坏”字。
她这么小的年纪,却已经因燕归的一时兴起与几条人命牵扯在了一起。若是稍微知事些再来经历,恐怕得被吓得留下终生阴影。
带着她玩了这么一出,燕归心情大好,甚至吩咐御膳房早膳备的全是小姑娘爱吃的东西。
幼幼被香气引诱着醒来,入目的不是兄长,而是一个笑得十分奇怪的哥哥。
纵使面前摆满了好吃的,小姑娘也有点儿不安,好在往后看了看,就发现坐在不远处的兄长。
“哥哥!”小姑娘爬下凳跑去,扑在兄长腿边,将沉思良久的容云鹤思绪拉回。
低首,对上的眼眸依旧懵懂纯粹。他悠悠叹了口气,将人抱起。
经此一出,他似乎隐约明白了什么。幼幼她,好像还真得绑上陛下这条贼船了。
不正经番外
时光倏忽,一年已足以让幼幼熟悉燕归,与其亲近起来。
不知燕归作何想法,在幼幼面前一改作风,对她的态度堪称纵容。小姑娘想做什么想要什么,都第一时间满足。
作为一国之君,他的确有这样的能力。
而在他的有意引导下,在他面前的幼幼性格也有了些许变化。其他人看在眼中,都道陛下是真把这个义妹当成了小公主来宠爱,到底为何,也只有燕归自己清楚。
又是一日早朝,大臣们早已习惯陛下带着善欢小郡主上朝,所以此时看着龙椅旁趴着写字的小姑娘都能面不改色。
有童心的,还特意和滴溜溜着眼眸向下望的小郡主来了个对视,给她晃了晃袖中的糖果。
幼幼眨眼,悄悄看了看旁边,十三哥哥正在随意翻着奏折。
她小心挪了挪位置,没被注意,再偷偷下凳,依旧没被注意,当即开心地弯弯眼眸,一溜烟跑到了阶下。
正一本正经呈禀的大臣十分熟练地微微侧了身子,掩护着小郡主一路跑到大臣堆中。她小小一只,一混进去,马上就被挡得严严实实。
那位大臣把糖从袖中滑出,再握在掌中,挺直脊背负手,刚巧递到幼幼面前。
幼幼拈起一块,舔了口,甜滋滋的味道让小姑娘酒窝深深,对每个望来的人都笑得可爱极了。
殿中大部分人又没心思上朝了,他们毫无内疚感,都怪陛下,没事总带这么个小可爱来早朝,谁见了都想撸一把。
吧唧吧唧……吧唧吧唧……小老鼠偷食的声音传入燕归耳中,他往下望了眼,漫不经心转着狼毫,唇边不觉噙笑。
石喜摇头,小郡主待会儿又要被罚了。
果不其然,一个时辰后,幼幼被没收了所有的点心零食,连小荷包里的蜜饯都被搜刮得一干二净。小姑娘气呼呼地踩在绣墩上,奶声奶气地喊,“幼幼讨厌你!”
也许是想做出凶巴巴的模样,偏偏生得可爱,圆滚滚一只,穿着粉色襦裙,在那儿炸毛的样子反倒让人更想逗弄。
这一年幼幼被燕归养得胆儿大了许多,此时气得脸蛋鼓鼓的,宫女们来哄都不听。
“讨厌我?”燕归挑眉,笑了笑,“那可不行,得喜欢我。”
他伸出手撸了撸小家伙的脑袋,舒服的感觉让幼幼哼哼唧唧几声,半天才想起应该生气。可是这时已经没气势了,只好奶绵绵道:“好吧,不过只有一点点喜欢。”
“一点点吗?”燕归摸了摸下巴,转身带人来了草场。
马场的內侍牵来两匹马,一匹燕归惯用的汗血宝马,一匹雪白的小马驹。
临上马前,燕归特意道:“真的只有一点点喜欢?”
幼幼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小马驹,又巴巴地看向燕归。但她不说话,燕归就全当不知道,摇了摇头故作伤心,“哎,原来只有一点点喜欢。”
慢悠悠地一架马肚,马儿也缓缓行走,那小马驹便跟在旁边,矜持地迈开四蹄,优雅又漂亮。
幼幼急了,撒开小脚哒哒跑上去,“十三哥哥,十三哥哥……”
“……嗯?”燕归驻马回首,眉眼间满是随性。
想了想,幼幼一脸认真道:“喜欢十三哥哥,比一点点还要多。”
“真的?”燕归似乎不大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