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致摇头,“不是,皇兄命我讨伐苏钟。”接着,谢致细细将起因、经过皆同常蕙心讲了,只刻意抹去皇帝谈起常蕙心那几句话,不提。
常蕙心徐徐颔首:“他注意到苏虞溪了,看来你我将来都得更加留心。”
谢致道:“怕什么!”
少顷,常蕙心对谢致道:“这次出征,对你来说是好事。”机会终于适时来了。
谢致低低“嗯”一声,挑中了一副盔甲,单独捡出来,放在桌上,准备等会拿出去。
常蕙心瞥见盔甲许多未穿,已积上一层薄灰,便道:“我给你把盔甲擦了吧。”常蕙心不让谢致拦她,不由分说就把盔甲擦了,先擦的头盔,再擦的披甲……这是一套银甲,去了灰尘,锃亮光芒,她甚至可以想象,谢致穿上这套盔甲,英气飞扬的少年将军,所向披靡。
似有一根针,自常蕙心的心上划下来,一直往下划,不疼,只有绵绵的痒和麻——这种感觉挺好的,抱着让这种感觉再多持续会的心态,常蕙心将谢致挑出来的匕首,长枪,还有弓箭都擦了。
擦弓箭的时候,一直未吭声的谢致启唇:“它没有灰。”这副弓箭他经常用的。
常蕙心脸上有点讪讪的,道:“三吴,要不我们埋一坛好酒,等你凯旋,一起庆功吧!”
谢致久不做声,似乎不愿意,不答应。
常蕙心斟酌半响,嚅动双唇刚要再出声,就听见谢致慢慢道:“一坛哪够。”
常蕙心毫不犹豫拍了巴掌,“成,那你说埋几坛就埋几坛!”
不久,常蕙心就后悔了。她不得不出面阻止谢致,因为再让他埋下去,全院子里的土都要被重新松一遍了。
☆、鸦鬓娇颜(五)
埋完了酒,谢致跨起左腿,直接坐在栏杆上。他靠着柱子,道:“阿蕙,我还有些事要同你说。”
常蕙心道:“正巧,我也还有些事要同你说。”
谢致本来是侧颜对着常蕙心,闻言偏过头来,道:“那你先说。”
常蕙心就将之前去苏家,苏铮和苏钟提起谢景“卖国求荣”的事,同谢致说了。
谢致转过头去,似有不满:“这么久的事,你怎么才跟我说?”
“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但是总忘。”
谢致“哦”了一声,仍不满意。过会,他问常蕙心,“阿蕙,你觉得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你心里怎么想的?”
谢致便道出心中所想,他现在手上有兵,周峦也有兵,联合起来,反攻回来。
常蕙心却道不可,接着,她徐徐将心底猜测讲出来:周峦府里的樟树,周峦与曾微和间的微妙,甚至连容府里那个周婆子也讲了。最后,常蕙心道:“三吴,周峦他不是你的人,我怀疑他是前朝陛下!”
谢致的后背仍旧靠着柱子,他弓起一只腿,踩在栏杆上,额头直突突:“你瞒我的事情还挺多的。”
常蕙心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嘴上却道:“那你难道什么都不瞒我?”说完,她抬起头观察谢致,见谢致眸光闪烁,晦暗不明。常蕙心心中陡然失落,心想: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