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致听完,只说了一句话:“这个交易不亏,孤应下了。”说完,谢致不再注视容父,转头望向常蕙心。他良久凝望着她,脸上虽然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是心里全是柔软。容书生是外人,虽然杀不杀他,是有点重要,在谢致心中他的性命根本比不上常蕙心。所以不用犹豫,谢致当即就能做决定。
谢致什么也不说,就一直望着常蕙心,本就柔软的心变得更柔,心里想着:他和她还有三十九年要在在一起呢,不生几个小孩,怎么说得过去。
最重要的,是他在她眼中看到了渴望和迫切。
事情既然已经定下来了,谢致就不再同容父废话。容父辞别离府,走的时候,再次追问常蕙心:周峦究竟是谁?
常蕙心守口如瓶,没有告之真相。
容父走了不久,周峦就从墙外翻进来的。他身法快,好像鬼魅闪进来。
谢致呛他:“鬼鬼祟祟的,你干嘛不走正门?”
周峦觉得自己有苦难言:“我这不是谨慎小心吗?”周峦说完,起手拽住谢致的袖子,直接将他拉进偏堂。常蕙心也跟了进去。
一进堂内,谢致就将周峦的手从袖口拨开,汉王还抖了抖袖子,又用指尖弹了下,似在弹去灰渍。
周峦假意恼了:“嗨?!”难不成嫌他脏?他好歹也是皇帝啊,一双金手……周峦小时候随太后访民,事后,许多百姓都将被周峦摸过的袍子拱起来。
谢致皱眉道:“之前鬼鬼祟祟的,现在又火急火燎的。”
周峦拍掌道:“能不急吗?谢景痛下杀手了,殿下答应我的事,这回可不能食言了。”
谢致缓慢道:“不会食言。”汉王轻易不许诺,既然许诺了,其言必行,其行必果。谢致问周峦:“明日之事,你应该已经着手安排了许久了吧,同我说下,你做了哪些布置?”谢致说着,连袍子都不掀,直接席地而坐,洗耳恭听。
周峦低头,瞅了谢致半响,笑道:“殿下太过干脆了啊……莫不是还在顾念兄弟情义,答应得勉强?”
谢致摇头:“没有勉强一说。”
周峦道:“怎么说,也是谢景栽赃谋害殿下在先,毁去兄情弟义的是他。殿下并无过错,所作所为,乃是拨乱匡正!”
谢致的手心对着地面,拍了拍,“我要杀他,那就是要杀他。杀便杀了,自己觉着对就行。功过都是别人议论,对我来说,不伤一根毫毛。”谢致长长出了口气:“周一川,刚才那一番作呕的话你要是说得再多些,我俩就做不成朋友了。”
周峦释怀一笑,言简意赅,将宫内宫外,城内城外,乃至全天下的布置,尽同谢致讲了,没有隐瞒。谢致认真思忖,时不时给周峦提些建议,常蕙心偶尔也插嘴,也向周峦提意见。周峦听了,不慌表态,先仔细分析一番,再同谢致和常蕙心讨论,若是觉得正确,才会吩咐人安排下去。
务必要做到事事缜密,确保明日金殿上不会失手。
聊着聊着,谢致突然问:“一川,最近我皇兄的妃嫔,有没有怀着身孕的?”谢景对谢致太过提防,以至于后宫之事,谢致完全探听不到真相。
周峦曾经是宫中的正主,如今仍有不少老宫人,老内侍是他的眼线。袁宝林和蔡修仪均有身孕的事,周峦是知道的,但他知道知道谢致能对谢景出手,却会对谢景的儿子们下不去手,做不到斩草除根。周峦直接隐瞒不报:“我的人查过了,没有。目前谢景只有一子。”
周峦让谢致宽心:“殿下放心,我会留冀王一命。将他贬做庶民,远远地放出去,永远不得回京。”留着谢深,周峦可是一点也不怕呢。谢深怎么报仇,为他父皇向周峦、谢致报仇?可是他的父皇还杀了她的母后和大哥呢!母后和母家的仇报不报?
周峦想到这里一笑,如今小谢深才八、九岁,懵懵懂懂中,内心挣扎少。等他长大了,光上面那几个问题,就够谢深纠结一辈子了。
周峦笑,是因为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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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有顾湘可怜,被亲娘卖了给人当妾……,囧,不过这日子好像还不错,夫君疼爱,正牌大夫人仁厚善良,貌似一切都变得欣欣向荣,可是谁t告诉她,为什么她公公淮安王会造反,为什么儿子都死光了就剩下她夫君。
orz,所以她以后是太子宠妃的节奏嘛?
是正能量的甜宠文,大家有兴趣的可以去看下o(n_n)o
☆、、响箭白羽(三)
周峦其实不姓周,也不名峦。峦只是山川,是寻常百姓也能用脚踏的地方。而他真名一个“宇”字,是包地的天,百姓们只能举头仰望。
他是前朝末帝,亡了国家的君王,真实姓名是易宇,表字一宇,还是普天下唯一的天。
这名字从他出生起,就没几个人敢喊。到后来,国亡远走,这名字就更没人叫了。以至于现今,连他自己想起自己的真名,都觉得莫名。此时此刻,如果有人在他背后喊“易宇”,他要楞一楞,才能反应过来。倘若背后那人喊的是“周峦”或者“周一川”,他本能就回头。
还是称呼他“周峦”吧。
周峦这辈子的路,都在人生头七年走完了。那时候,他虽然是皇帝,却不一定每日都有早朝上,不过坐轿子是一定有的。十六人抬的轿子,跑得比马还快,从他的国土这一端跑到那一端,可有趣了!乐得周峦自行在轿内做起骑马的手势,“驾——”。听见外面一群人,又是哭又是喊,吵吵囔囔不断地说“护驾,护驾”,他就咯咯地笑开去。
“啪!”是轿内抱着他的母后,扇了他一巴掌。接着便有两个英俊的男人几乎同时掀开帐帘,不是来护驾,也不是来听小皇帝抱委屈,而是怒瞪怒斥,规劝皇帝。
这两名男子都是忠臣,也是重臣,反正“忠”与“重”一个读音,小周峦分不清楚,只知道两位大人一直在护着他跑,很重要,要厚待。
母后说,谢大人更忠心一些,较之周大人,陛下理应同谢大人更亲近些,待其如父。
但是周峦偏不,他的父亲只有一位,就是刚丧不久的先帝,谢景他算个什么东西。
渐渐地,周峦同周仲晦越走越近,小皇帝发自内心将周大人当做老师。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周峦心底却有几个疑惑,一直不敢问周仲晦:做皇帝有什么好的,为什么成天逃难,东躲西藏?母后好像不是喜欢他,那她为何要扶他做皇帝?还有,母后好像很喜欢谢大人,他几次瞧见谢大人偷偷摸摸从母后的寝宫里出来,别以为二更天黑,再穿身黑衣就能不被发现,哼!
随着周峦年纪增长,这几个问题的答案,在他脑子里逐步清晰。可是越清晰越痛苦,越痛苦越纠结,越纠结越不敢自答——还得向周仲晦问一问。
周峦还没问呢,有一天,周仲晦居然自己先回答了。周仲晦向周峦讲了很多,周峦印象最深的是最后一句,“谢景已有异心,臣以为陛下做好安排,陛下无须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