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可这些与你何干?”
“唉,紫老板也是一等一的漂亮人物,难免惹些风流债。偏他的风流债不在外面却在家里,韩家的小女儿韩沅沅,把一颗芳心也拴在他身上,哭哭闹闹只要嫁给他!”
“这算什么大事?”风十里插话,“姐妹共事一夫古已有之,韩二小姐自己愿意,成全她便是。”
“但韩家大小姐不愿意啊!韩溱溱放出话来,紫仲俊若是另娶,她就一刀抹了脖子!为了这事,姐妹俩闹的势成水火,那韩溱溱便来找我看诊。”
“怀了别人的孩子你能诊出来,不想夫君另娶你也能治?”含山惊掉下巴,“邱神医,你果然神啊!”
“不,不,姑娘误会了,”邱意浓尴尬道,“韩溱溱看诊,是希望变得美一些。”
“变美?韩大小姐很丑吗?”含山好奇。
“丑也算不上,但属实相貌平庸。她说自己皮肤黑黄,问有没有什么方子,能让皮肤红润白晰。”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见钱眼开,给她开了许多滋养补品,狠狠敲了她一笔,结果毫无用处,所以紫老板告到官府去!”
“姑娘只猜到一小半,紫老板告我要严重的多。”邱意浓嗫嚅道,“韩溱溱喝了在下开的药,今日天不亮时,她,她便死了……”
他越说越小声,最后几个字犹如蚊吟,然而在别人听来,却似天上滚过一道炸雷。
“死了!”含山嗔目,“你给她吃什么了?”
“在下……,在下……”
邱意浓声音发抖,结结巴巴,却是说不出话来。
“车轩,风十里,你们去外面守着,”白璧成吩咐,“闲杂人等不许进这院子,但若是陆长留来了,就请他进来。”
车轩和风十里领命退出,屋里只剩下白璧成、含山和邱意浓。白璧成安慰道:“邱神医,你不要慌,把事情说清楚,不能有丝毫隐瞒,否则我未必能救你。”
“是。”邱意浓稳了稳神,“韩溱溱说想改善皮肤,在下起初理解是补补气血,于是开了些当归阿胶之类,但她不满意,说我有个秘方,能让她变得皮肤白晰。”
“肤色是天生的,她若是底子黑黄,如何能靠吃药变白?”含山奇道,“我若是韩溱溱,宁可去脂粉铺子多买些香粉!”
“她找来有原因的。在下曾制过一剂莹霞散,替玉晴楼的花魁调理,让她变得肤色莹白,面带朝霞。但因太过麻烦,在下只制过这一次,也交待花魁莫要宣扬。”邱意浓道,“不知为何,韩溱溱却知道了此事,这才来求莹霞之散。”
“这莹霞散里,你放了特别的药物吗?”白璧成问。
“侯爷问到了重点,”邱意浓揩了汗,“莹霞散里搁有少量的砒霜。”
屋里刹时安静了。
好一会儿,含山蹙眉道:“我师父也说过,少量砒霜能让皮肤变白,但用量控制要异常精密,否则能要人性命。邱神医,你有了神医之名,为何还要挺而走险,做如此危险的药物。”
“唉!”邱意浓颓然道,“在下胆子太大,又仗着之前成功过,再加上韩溱溱出手阔绰,所以头脑一热,就答应她了。
“既是如此,紫老板也不算诬告于你,”白璧成叹道,“邱神医,此事只怕……”
“侯爷您听我讲,”邱意浓急道,“莹霞散八服一个疗程,每服用后五日再接下一服,用药期间须到馆看诊,韩溱溱吃了七服,服用后皆无异常,为何第八服就会致死?在下想不通啊!”
白璧成默然一时,问:“这八服药是一次性开给她,还是每次来看诊后再给一服?”
“看诊之后再给一服,”邱意浓很肯定地说,“要根据她的情况,再调整配比。在下不能保证别的,却能保证每服药里的砒霜都是微量,单独吃一服绝不能致死啊!”
“她若八服一起吃呢?”含山问。
“她为何要这样做呢?”邱意浓不解,“她找我是为了变美,不是为了寻死啊!”
这话说的在理,含山无言以对。白璧成却道:“紫仲俊既已告官,南谯县必然会去医馆拿人,邱神医如何脱身的?”
“县衙里有个差役,他的老母亲是在下救活的,因此心怀感激。紫老板去告官,他得了消息便设法来报信,要在下早做准备!紫老板在南谯势力极大,在下思前想后,只能来求侯爷!”
他话音刚落,院子里又传来一阵人声,便听着陆长留亮嗓子道:“侯爷在屋里吗?卑职要见侯爷!”
“来的好快。”
白璧成叹一声,转眸见邱意浓已是面如死灰,瘫坐在椅子里。
“我出去看看,”白璧成道,“你再仔细想想,还有什么能证明清白,这时候怕也没用了,只能力求自保。”
他说罢起身,径自走出屋去了,含山鄙夷地瞧瞧邱意浓:“医者仁心,可你只有半颗仁心,另外半颗却是求财心,我瞧你真是活该!”
她说罢要走,邱意浓却急唤道:“姑娘留步,在下有极重要的事要同姑娘讲。”
“这么快就想起什么了?”含山奇道,“那你快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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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留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许照和王捕头。
看见白璧成走出来,他笑盈盈上来行了礼:“大早上的惊扰侯爷了,只是许照巴巴地跑过来,说有人看见邱神医跑进驿馆来,因此来问问,侯爷可曾见到?”
“他在我这,”白璧成并不隐瞒,“就在屋里。”
“那太好了!”许照抱拳道,“请侯爷赎罪,卑职要带邱意浓回衙门。”
“带回衙门?他犯了什么事吗?”
“这个……”
许照犹豫了一下,陆长留则笑道:“侯爷,这院子里人多眼杂,咱们屋里去说。”
“屋里就不必了,到葡萄架下坐坐罢。”
白璧成走过去捡了张石椅坐下,道:“风十里,你和王捕头守着院门,旁人都不许进来。”
风十里领命,拽着王捕头便走,众衙役都跟着出去了,陆长留才让许照把事情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