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药郎淡然道:“跟着他的步调走,看他想要干什么,这肯定和他的执念脱不了干系。”
藤原宗秀听后若有所思,随后不再说话。
对于突如其来的馆主换人一事,诸多门下弟子的反应也各不相同,有讨好谄媚,拒不接受的人更是大有人在,只不过还是冷眼旁观者更多。
只是不论如何,今天这个武馆却是必定会失去一位馆主了。
藤原宗秀在众人的簇拥下暗自想到,与此同时,如同路人一般独自在武馆内闲逛的卖药郎也遇到了一些事情。
空无一人的一座庭院之中,一股阴风忽然迎面吹来,长发被吹的阵阵零乱,原本看起来还漫无目四处闲看的卖药郎不由伸出手遮挡了一下。
然而就在风停止后,男人将手臂放下,一个陌生的女人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卖药郎不由顿了一下,但他对此却没有丝毫的躲避举动,就这么任由这个女人站在了他的面前的不远处。
他没有开口,又或许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女人年龄不大,似乎才刚要出嫁的年纪,容貌生的十分明媚娇艳,是一个足以给他人带来惊艳之感的美人。
然而卖药郎却对此无动于衷,他只是平静看着对方,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风再次吹过,划过几片落叶,女人的身影也随着落叶的飘走而消失无踪。
从头到尾,身为退魔师的男人都只是那般静静的看着,就好像观众在观看一部戏剧。
……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夜晚的酒宴。
藤原宗秀与武田信一同坐在上首,其余人全部分左右两侧整齐排列跪坐,身前摆着一张小桌,上面放着酒水与几盘精致的菜品。
下首坐着的人并不多,藤原宗秀根据粗浅的了解一一看去,便发现这些人都是武田信的亲传弟子,与那些不计其数只是单纯练武增强体魄的记名弟子不同,这些人都算是武馆的核心成员,也确实有资格,也有必要坐在这里。
“请。”
这时,一个声音瞬间将藤原宗秀自沉思中惊醒,他不动声色的自然看去,就见一旁的武田信端着酒杯在向他敬酒。
藤原宗秀不由眼神微妙的看了一眼自己杯中的酒,当然,这一眼中所带的情绪并没有被对方察觉。
杯中的酒水随着动作轻轻荡起一层涟漪,藤原宗秀视线随着渐消的波澜停止,随之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武田信,微微一笑便从容的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武田信见此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下首的座位一片热闹,卖药郎安静的混于其中,注视着四处流溢的不详之气,握了握藏在袖中的退魔刀,没有任何言语。
与此同时,屋外青色砖石搭建的院墙上,一双脚腕上挂有念珠的脚轻巧的落在了上面,来人透过窗户看着灯火通明推杯换盏的屋内,歪了歪头,金色的瞳眸流露出一丝战意。
物怪
酒宴中,看着台下推杯换盏的热闹场景,以及听着身旁的人满口的言不由衷,藤原宗秀仔细分辨了一下口中的料,然后在心里默默开始计算起了时间。
毒发的时间。
说实话,他挺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要用毒的,明明……
突然间,藤原宗秀脸色变得痛苦起来,紧接着喷出了一口黑血。
“这酒里下了毒!”
他不敢置信的将目光投向身旁的武田信,果然看到了对方一脸早就知道的淡然神情,这毒竟然是他下的!
藤原宗秀神情震惊的看着对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武田信冷笑一声:“就凭你要将武馆从我手里夺走,实在可恨至极!”
底下的弟子们一个个安静的看着这一切,似乎被忽略掉的卖药郎则一脸沉静的看着这边,而藤原宗秀继续发挥演技,同时也在刺探着信息。
他捂着胸口质问:“那你大可以不必散播这样的消息,那样我又怎么会来向你挑战?你……咳咳,你这样简直不可理喻!”
“呵。”武田信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愿意这样?还不是那个老家伙……”
说着,他眼中露出一丝痛恨的神色。
这个打败馆主就能继承武馆的规律根本就不是他立下的,而是上一任馆主,也就是他的师傅临死前留下的,为的就是恶心他!
想到曾经遭遇的不公,他的眼睛都似是带着噬人的血光一般,然而他自己却没有意识到,底下的弟子也像是完全看不到一般。
藤原宗秀看着他的样子内心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看来对方并没有意识到……
他还待张口,但就在这时,大门突然发出了“砰”的一声,猛然被一股巨力踹的四分五裂,惊的在场所有人瞬间闻声望去。
随后他们就看到一个留着桃红色短发,金色瞳眸,皮肤惨白,全身刻满无数代表罪人的深蓝色刺青,指甲血红。身穿紫红色短衫,脚腕上挂有念珠的人站在门外的位置,正在收回踹门的那只脚。
顿时满室哗然。
“你是何人!为何这般无礼!”
一个接一个的弟子站出来质问门外的男子,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禁看了过去,就见那名踹门的男子什么话都没有回答,只是将一双锋利的金色眼眸先是投向嘴角带血的藤原宗秀,随后就紧紧盯住了一旁的武田信。
他在愤怒,但没人知道这个人为什么如此愤怒,甚至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原因。明明自己是奉命来抓捕藤原宗秀的,现在却很想将面前的这个老头撕碎。
作为上弦之三,过去的几百年里曾挑战过许多武道强者的猗窝座想,或许是因为对方下毒的卑鄙行为吧?这样的行径根本就是对于武道的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