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死神还没有抓到骗子,他想要先哄哄消沉的箐箐。
就像是他根本不需要吃东西,却爱上了烹饪;他根本不需要住在房子
里,却打造了两个小窝;他根本不喜欢活人的世界,却试着走出去,适应活人的生活。
但这让他怎么说?
对于这只恐怖的鬼影而言,亲口说出这些话,比杀了他还要难。
他也就是最近才试着变得温柔了一点点的!
死神宁宁凶恶地盯着她:他再也不是之前被她蹭一下就惊慌失措的鬼了。他现在一点也不怕她的温度。他低下头,突然蹭了蹭郁箐脸上用来扮鬼红墨水——郁箐被蹭得不停往后躲。
是的,他打算用这种方式蒙混过关。
只要把郁箐蹭懵,她就想不到问他了!
但是郁箐却扛住了他的狂蹭,笑眯眯、坚持不懈地问:“为什么呢?”
烦人的郁箐!
他瞪着她:“再问,死!”
死神出去打了一整个月的工,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拿着镰刀。
过去,他只需要在怪谈里游荡,所过之处都是怨灵们惊恐的尖叫,放过一只人类的小命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
但现在他出去打工,帮她喂养小鸡,笨笨地递过来七十块钱。
恐怖的鬼影变成了世界上最大的笨蛋。
郁箐看着他不说话了。
他们对视着。
为什么呢?
她不是心知肚明么?
是什么让老虎变成猫?
是什么让兔子长出尖牙齿?
……
深蓝色的夜空不知不觉间变成了明亮的靛蓝色。
世界的光晕像是温柔的童话。
但是这一次他们带了伞,不会再被清晨的光灼烧了。
在那把大大的黑伞遮挡下。
折射四散的晨光像是婚纱。
他们安静地注视着对方。
是什么时候萌生的呢,也许早在那个暴风雨的夜晚,也许是那束苍白的玫瑰花……爱情早有预兆,不可救药。
他们对视着,慢慢地靠近了彼此。
先是一个浅浅的啄吻。
吻对方的鼻尖、上唇。
紧接着是一个漫长的,深深的吻。
像是坠入了无尽的、互相交缠的风暴当中。
他小心翼翼收起自己尖锐的牙,如同亲吻一朵易碎的玫瑰。她也踮起了脚尖,努力在狂风般的吻当中维持着一丝的理智,死死抓着那把黑色的大伞举在他们的头顶。
爱情的狂风暴雨中。
一轮浑圆、前所未有的明亮红日,就这样在街道的尽头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