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默从医院回到季家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他平时回来的不会这么晚,今天是沈秋意和阮正山说要请他吃饭,所以才耽搁了。
吃饭前,沈秋意问季时默要不要给蒋月打个电话报备,季时默没有犹豫地摇了摇头。
季江平不怎么回来,江月也常常带着孩子出去,偌大的季家常常只有佣人和季时默,再加上家根本不在意他,有什么必要报备。
沈秋意见他拒绝的这么果断,脸上连半点难过和犹豫都没有,不禁叹了口气。
季家到底是对这孩子有多差,才让他对于家人已经一点留恋都没有了。
只是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就算她看不惯也没有办法。
沈秋意只能摇摇头,算了,现在有宁宁陪着他,也不至于让这孩子这么孤单。
一顿饭吃的挺开心,阮宁身边的位置依旧是被季时默给占据了,给阮宁夹菜比给自己夹菜还频繁。
阮正山都已经习惯了,甚至越看越满意。
一顿饭吃完,季时默到季家时就有点迟了,他走进别墅,不出意外的看见了站在客厅的蒋月。
她穿着真丝睡袍,旁边是婴儿床里已经睡熟了的婴儿。
见到季时默,她眼风一斜:“终于舍得回来了?”
季时默不说话,蒋月看见他这样就来气,她站起来,缓缓走到季时默身边:“要不是你今天回来晚了,我还不知道你居然天天往外跑,这么喜欢和阮家那个小丫头混在一起?”
蒋月简直恨极了沈秋意和阮宁,要不是她们,自己多年来善解人意又温柔的形象怎么会被打破,现在圈子里已经有人说她实际上很是心狠,完全不拿自己的养子当回事。
这些话当然不会当着蒋月的面说,可这种八卦向来都像是迅拂过的风,不出一会儿就已经传的到处是了。
而季时默居然还在和阮宁要好,佣人说他这几天总是出去,就是去了阮家。
蒋月一心只想泄怒火,没看见季时默在听到那句“阮家的小丫头”时猝然冰凉的神色。
而她还在继续说着:“虽然你只是个孤儿,和我们季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你现在是季家的养子,不要总是去找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有这个时间不如去和高家的孩子处好关系。”
“上不得台面的另有其人吧。”
男孩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掷地有声,明明声音里没什么情绪,但蒋月却好像从中听到了奚落和嘲讽。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季时默的眸子平淡的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挑梁小丑。
他淡淡开口:“你听见了。”
蒋月瞪大了眼,她不敢相信季时默居然真的在和她公然呛声,而且堪称直白的讽刺她。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要不是她,季时默现在还在孤儿院吃不饱穿不暖,他怎么敢这么说自己!
蒋月呼吸急促,胸脯都在剧烈的起伏着,她看着毫无表情的季时默,倏地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向他砸去。
砰!
是玻璃杯砸到人身上的声音,接着玻璃杯摔在了地上,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刺耳声。
喧嚣过后是死一般的寂静,没过一会儿,婴儿的啼哭声回荡在客厅,是他那名义上的“弟弟”醒了。
季时默额头上的血缓缓流下,顺着他的眼角滑到颊边,看上去像是恐怖片里的恶童。
他缓缓挑起唇:“弟弟哭了,去哄他吧。”
蒋月猛地移开视线,不敢再对上季时默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