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把手放下。我才看见他两颊微红,是我不曾见过的的样子。
别人醉酒后都是要爽酒疯,而路西菲尔则比平时更亲人了,脸上还挂着笑意。不是那种平日他施舍给你一般,而是以上位者高高在上的姿态,对着你笑。
他对我说:
“你迟到了。我见加百列自己来了,还以为你不来了。”
作者有话说
你要如何摘下浮云将它钉牢。出自音乐电影《音乐之声》
神遗子记
我也以为我不会来了,但还是鬼使神差的来赴约了。
路西菲尔见我不说话却丝毫不介意,捧起我的脸,直视着我的眼睛,说:
“米迦勒你真是越长越……”
话到一半,却没了后音。我不耐烦地想扯掉他的手,他却凑近了我,一下子吻在我紧锁的眉间,像小孩子对待一张漂亮的糖纸,小心翼翼地把它铺平,路西菲尔也亦是如此。
他含糊地说道:“不要皱眉,我会很难过。”
我的心情随着紧锁的眉头舒展开后也不再那么烦躁了。
“你醉了。”
我轻轻推开他。测过身发现那彗湖里的漂亮小怪物支着下巴默默地看着我和路西菲尔。像是在看一场极其有趣的闹剧。
这喝醉了的人,真就不同于平常。路西菲尔见我推开他,又黏黏糊糊地贴上来。凑在我耳边低语,声音略带沙哑。
“还在生气吗?”
我哪里能拒绝这么软乎乎的路西菲尔,什么闹别扭什么冷战,早就抛到脑后去了。我的耳根子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路西菲尔见我又不说话,便又问了一遍。我立马摇了摇头。他却把头别过去了。
良久,连那条漂亮的小怪物也在不耐烦的用鱼尾拍打着湖面,搅着一圈圈水纹和飞溅的湖水,并且发出“哗哗”的声音。
我捏过路西菲尔尖尖的小下巴。
什么啊,原来他睡着了。我无奈的抱起他,在手上的分量远比我想的要轻。他那么瘦,是怎么在竞技场里担得起坐在他胳膊上的我呢?
湖水被翻搅的声音愈来愈大。我回头瞪他一眼,说:
“别吵。”
还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不然杀了你。”
而它似乎能听懂我说的话,呜咽一声又潜回了湖中。我想那应该是鲛人。路西菲尔曾写过一个系列的“神遗子记”。意为神所遗忘的孩子。这个系列统共三本书。一本是我曾经细细研究过的《龙记》。另外两本便是《鲛人记》和《精灵记》。
虽然后来我只是大体翻译浏览过,但是也知道它们全都来自魔界。真不知道路西菲尔是怎么把这么一个活物给弄进来的。不过又想到他之前在天界养龙,骑着龙到处飞,也就没什么可惊奇的了。
但在我印象当中,《鲛人记》所记载的人鱼都只有藏蓝、黑、灰这三种颜色。这样通体纯白的,我还是头一次看见。
威胁成功后,我叹了口气,去找拉斐尔他们。
酒鬼们四仰八叉的困在同一张桌子上,早就不省人事了。桌子上还摆着那盘拉斐尔端来醒酒的苹果醋。而拉斐尔则呆坐在椅子上对着苹果醋发呆,都没有注意到我来。
“拉斐尔?”我轻声唤他。
他缓过神来后,脸色微红。
“啊,米迦勒殿下。”
他的目光又移到了我怀中的路西菲尔身上,诧异道:
“这是……”
“他喝醉了,我送他回去,其他人就麻烦你了。”说完便略带歉意的向他笑笑。
拉斐尔似乎早就习惯了善后的差事,点了点头,叫我慢点飞。
但我又没有喝酒,不需要慢点飞。怀中的人还是热乎。这次我飞的很稳当,连上下都起伏都很少有。因为路西菲尔在我怀中睡得正香,我抱着他,连他呼吸时胸口处轻微的起伏都能感觉到。
天国副君、神之右手、光耀晨星、光之使者、拂晓明星……一个又一个的称号加在他身上。他站在了仅次于神的位置,下不来也上不去。
金宫门前守卫重重,见我怀里的人是路西菲尔,也没有加以阻拦一路上畅通无阻。从前殿进入,不少人还是会无言的行礼,我只是点头示意。
天界哥特式的建筑总是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也许不够宽敞,但是一定要高。正如我要通过的这条长廊。
从我脚下到头顶的距离最起码是这条长廊宽度的七倍。柱子上都挂着银制烛台。每盏烛台上都是五根细细长长的白蜡烛。但是没人去点亮它们,长廊便显得十分幽深。
我一个响指,双指就擦出一团火焰,跃到空中一分为二后猛地向两排蜡烛冲去。两排烛台在几秒内全部被点亮。蜡烛上跳跃着淡金色的火光。
长廊的顶上全是彩绘的图画,一幅接着一幅,连环画一样,铺满了整个长廊的顶。我挥动翅膀穿过长廊。挨着进了许多房间,我根本不知道路西菲尔到底住在那间房里。索性随便进去一间。
原本打算把他安置好,我自己扭头就走的。但是衣角被他扯住,怎么扯他都不肯放手,嘴里还呢喃着别走留下一类的话。
我大惊,“噔噔”转过身来,扳过他的脸。
这人是不是在装醉?!我又在他的脸上轻拍了两下,然后盯着他。他却嗤笑出声,十分清脆,我听的真真切切。
看来是我想多了这样子八成是醉的不行了。
我一下子坐在床上在这留宿一晚照顾他也不是不行。我和一个醉鬼怄气能有什么好下场,无非是自己气的半死,别人明早起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