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因一走,乔非猛地想起下午还有事要办,于是也跟钟琂作别。沈外婆刚刚还怒气沖沖,这时忽然一脸慈爱地说:“小钟啊,我还以为你回非洲了。”
“外婆,”钟琂蹲下身说:“我回来了,以后再也不走了。”
沈时因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她在电话里给梁冉说自己和外婆要过去住一段时间,刘阿姨白天也要过来做饭。
梁冉和郑意成的新房只有两间卧室,其中一间还是书房,沈时因和外婆既然要过去住,那她和郑意成肯定就得搬走。
梁冉笑着说:“可以啊,那我和郑意成去我爸妈家住一段时间。你们什麽时候过来,我回来送钥匙。”
“就现在吧,你方便吗?”沈时因问:“这段时间,你跟你爸妈的关系还好吧?”
梁冉说:“方便的,跟他们也还好。”
沈时因太了解梁冉了,即使是极力掩饰,她还是能察觉到那些隐隐的不对劲。“冉冉,你是不是因为郑意成,又跟你爸妈吵架了?”
“没有。”梁冉吸了吸鼻子,“你知道地址吧,我马上就把钥匙送过来……”
“冉冉,我们还是不过来了。”沈时因换了只手拿手机,“我刚才收到信息,之前的酒店说是有间房空出来了,让我们赶紧过去。”
梁冉:“真的?你可别骗我。”
“是真的。”沈时因说:“那我先挂了,改天再来找你玩。”
挂断电话,沈时因走回外婆身边。她对钟琂说:“我们可以去你家住,但我要付房费,就按五星级酒店的价格支付。”
沈时因决定先住十天,按照每晚两千的市场价算,她转了两万块钱给钟琂。
一直在公司附近滞留着也不是办法,人多眼杂不说,外婆也需要休息。沈时因悄悄把钟琂拉到旁边,“那我们怎麽过去,同时消失会不会太显眼了?”
“没关系的,只要不开两辆车就行。”钟琂扫了一眼那几个行李箱和外婆的轮椅,“你的车大,那就开你的。顺便让小区保安录入你的车牌。”
午休时间还没结束,大多数同事都聚集在食堂。他们这一路上没遇到什麽熟人,沈时因打开车门坐上驾驶位,钟琂坐在副驾驶,外婆和刘阿姨坐在后排。
钟琂万万没想到,这一路上沈时因和外婆居然还在吵架。
沈外婆振振有词地说:“一个漂亮的独身小姑娘在社会里是最容易被欺负的。人家看你没爹妈、没背景、没后盾,那人人都要来踩你一脚。你不多拿点钱傍身怎麽行?”
沈时因充耳不闻:“那是这个社会的错。应该改变的是这个社会,不是我。”
沈外婆轻飘飘地说:“那你就去改变这个世界吧,希望我有生之年还能看见你大展宏图。”
开进别墅小区,钟琂路过保安亭的时候打了声招呼,让这辆车以后都放行。经过一路的吵吵嚷嚷,总算到达目的地,钟琂刚把后备箱的行李都搬下来,就听沈时因催促道:“你怎麽还没收款?”
“我可以收。”站在房门前,钟琂没急着先带大家进去,而是神情严肃地说:“但我有个条件。”
沈时因和外婆同时看了过来,都在等他接下来的话。
“你们不能再吵架了,尤其是不能再说那个字。”
沈时因一脸茫然:“哪个字?”
钟琂觉得在老人家面前多少应该注意言行,他沉吟半晌,最后字正腔圆地吐出一个英文单词:“die。”
沈时因本来很认真地在等待回答,这时突然没憋住,笑出了声。
沈外婆还在不知所云,她着急地问:“什麽意思?怎麽还说起外文了?”
沈时因解释道:“就是不能说‘死’这个字。”
钟琂补充:“还有像魂归西天、命不久矣这类的话也最好别提。我知道你们不在意这些,但说多了总是不太好。”
虽然相处得不算多,但钟琂看得出沈外婆就是个硬核老太太。虽然有些传统思想,但只要说出来的话那就是一诺千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见没人提出反对意见,钟琂说:“既然你们两个人都同意,那我就开门了。”
钟琂先打开门,然后把沈时因和外婆的手指都放在密码锁上录入指纹。这一步做完,他走进房里打开灯,开始介绍陈设。
一楼主要是活动区域,有客餐厅、影音室、厨房、多功能室和书房,二楼有三间卧室,顶层还有一间阁楼。
考虑到外婆腿脚不便,钟琂把一楼的多功能室收拾了出来,外婆可以睡在这里,门口还有洗手间,方便晚上起夜。
进门不久,外婆就被小花园里茂密的植物吸引了目光,她坐在那些花花草草前面,有意无意地摆弄着,忍不住问:“小钟啊,这些花草都是你种的?”
“是园艺师种的,平时也是他们负责照料。您如果觉得哪里不合心意,可以随意移栽。”
另一边,刘阿姨也走到厨房熟悉起各类设备和锅具。钟琂说:“橱柜里的餐具都可以随意使用,冰箱里的食材都是新鲜的,会有人定期送,你也可以自行拿取。”
整栋房子都有恒温系统,钟琂在操作面板上把温度调高了两度,他紧接着打开电视,调到外婆喜欢的央视频道。还让管家送了份小区地图过来,递给外婆说:“这里有老年活动中心,这边是凉亭和休閑步道,都很适合打发时间。不管遇到任何事都可以联系管家,号码您存一下。”
做完这些,钟琂马不停蹄地往外走,“沈时因,走了,我们回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