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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事与愿违（第1页）

清晨，大桐树上的两只喜鹊从一枝虬枝蹿到另一枝虬枝上，终于搭设起心爱的雀巢，或许是兴奋或许是激动，唧唧咋咋的声音传到屋檐下。

易卜听见它们的叫声像往常一样起床，洗嗽，去木器组干活。

说是干活不如说是学木匠手艺。一路上，抬头看见东边熹微的阳光从厚厚的云层里折射出来，辉映出美丽的彩霞。他一边走，一边想，疑视：今儿是否是个较好的晴天？

不知不觉到了牛棚这里的木器组，直接进了牛棚。心想：昨天顔知师傅教他开始凿卯。说起顔知对陌生人显得清高，后来，和顔知熟识以后，感觉他是个热心肠的人。顔知亲自拿来一块杠木下脚料，做成凿子的佑木；又拿来两根桌子腿木料，指着木料上的画线，说明凿卯的位置，坐在三米长的木工板凳上，照着画线凿卯。

易卜今早上来得早，又继续凿卯。一会儿，6续上班的匠人都来了。他们各就各位干起自己的活路。

颜知含着微笑走到易卜身旁，拿起易卜昨天凿的卯端详，看到凿的卯空毛刺尚未清理光滑，就对易卜说：

“易卜，你凿的卯里边的毛刺尚未清理，要用凿子的侧面，或者用板凿清理干净。并且卯空要垂直，凿卯的时候要保持垂直，凿得垂直要看木料的侧面。凿卯时把木料放置平整，以后习惯了就保持垂直了。”

易卜听了很钦佩，含笑说：

“叔！我知道了！一定听您的嘱咐！”

顔知又说：“以后干活，自己干的活不许留后遗症，哪怕是做一个凿子的佑木，你记住我的话。这个三分卯凿得不正规，一个一个检查一下，做得好，正规才行！”

易卜听了这一番话，酡红的脸颊，心服口服，点头认可。并且感到无比兴奋和快乐！

顔知一边说着，走出了牛棚，向“马厩”一样的下料房走去，留下驼着的背脊，还有永远抹不掉的记忆，深深地印记易卜的脑海里。

易卜回味顔知的教导，明白了“大匠人”真真的含义。真真的“大匠人”就是做的活，——未有任何的挑剔和后遗症。

想到这些心里乐滋滋的，低头拿起凿的桌子腿半成品细心进行检查，彻底改正，方能罢休！

仔细检查完成凿过的卯空，按照顔知师傅的教导。又重心做了三分凿子的佑木。再找来细细的铁丝，绾成铁丝圈，牢牢地套在佑木上。

这时，斧子一下一下砸在新的佑木上，觉得非常有劲又有力。干起活也有了激情。

回溯，几个月来，抬大板作业、毛料放墨线，到凿卯画线、凿卯，易卜掌握一些技艺。

思忖，过几天高庙要开农贸产品交流大会。到时候，置买一只三分凿子；一把斧头，双刃的或者偏刃的；还得置买一件手推刨子的推刨刃子；一把小手锯也是少不得的；以后还要留意，碰见铁匠木木料，可以做成手推刨；再说手推刨还需要两把：一把短的，做净面（收面子用），一把一尺长的手推刨专门推毛坯用。

打算得周详，也是一笔开支。易卜一遍凿卯，忧悒的神色不知所措。

忖度许久，想找机会跟易博探探口风，能否借点开支。又怕伤及和气坏了大事，把学木匠手艺的事给耽搁，就不合算了。想想十分为难，先搁置心里。。。。。。

。。。。。。

古历十月十六，又是一个阳光熹微的早晨。喜鹊起的特别的早。叫醒了睡熟中的易卜。他起来揉一揉忪惺的眼睛，伸伸懒腰，穿上了衣裳。

跳下炕，心想：今儿是一年一度的高庙古会，也是农付产品交流大会的第一天。

几日来，一直盼望的心愿就要变为现实。心情无比激动而充满活力。

听颜知师傅说，高庙会期间，不能耽搁干活。早上十点可以去会上溜达；想置买啥的，或抑做买卖的、看戏的，随便自由安排；可是，下午还得上班。因为学校等着课桌教学，不得耽搁。

顔知宣布老板的这个指令，还是针对“大匠人”的。易卜不在这个范围内。还不知给他和易博放不放假，心里正在疑惑。

易卜准备先去凿几个桌子腿的卯。能否取得顔知师傅的欢心。假如给我们不放假，也得偷偷出去办这些紧要的事。

一边打算，一边飞跑，狂奔到了牛棚这边的木器组。按计划执行，不得有误。拿起凿子，抡起斧头，开始凿卯。叮叮当当的声音回荡牛棚上空。

人常说：计划总比变化快！易卜低头凿卯，心情忐忑，总是担心会生什么事，耽误自己的大事。

一会儿，其他人都来上班，顔知却不见踪影。他心想，没来上班，这回没人管，自由活动更称心如意。

可是，到了九点，还不见顔知师傅。正在得意洋洋的时刻，一辆汽车的汽笛声惊动正在凿卯的易卜。

易卜抬起头，看见顔知师傅向牛棚这边走来。从顔知师傅的背脊后面，看见汽车拉着高高的一车木料，驶到牛棚前，正在倒车，似乎是要卸车的趋势。

这时，听见顔知师傅高声喊：

“易卜！叫一下易博，卸车！”

易卜仰视沮丧的脸颊，脑子一片空白，急忙喊了声：

“易博！卸车！”

易博诧异的听见易卜的喊声，眨巴双眼瞧了一会儿，看见顔知师傅向他招手。立即放下手里的工具，也走出了牛棚。

易卜和易博走出牛棚，面对高高摞起的一汽车木料，心里感到不悦而难以对抗。

想到以后学会木匠手艺，前途无量。一切烦恼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易卜立刻放下心里的包袱，爬上汽车的顶部。

站在汽车的顶部，眺望高庙西边的旷野，变成大会的会场。

搭起的戏楼用草绿色的雨布遮盖，鲜艳醒目，显得喜气洋洋，令人神往。一声声大喇叭传来的秦腔。脍炙人口，让人欢欣鼓舞。

可是，易卜看到这车木料，两个人卸完估计三个多小时，或许还不得完成。

此时此刻，易卜弯腰把一根根木料从车顶递给易博，易博轻轻地放置地上。此刻，又听见牛棚里边轰隆隆的电锯、电刨的声音陡然停止。

易卜知道“大匠人”该下班了。他们自由自在要去会上跟会去。方脸的匠人从汽车旁经过时，乜斜的余光看了车顶一眼，露出蔑视的微笑，向西边热闹的戏楼走去。

易卜正在高处作业，为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已经不得顾及热闹的高庙会。更忘记心中久久期待的意愿。只有一心一意，把车上的木料卸完，再无他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