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蕳却道:“唔,在我看来,我和他和你们都是一样的,都只是天地芸芸衆生之间的一个。世界上只有善恶之分,没有物种之分。”
赵铎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苦涩地问道:“你就那麽喜欢他吗?”
紫蕳想都不想道:“那当然,我和他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一起经历过生死,除了他,再也没有人对我那麽好了,我自然也要对他好。”
他被天道掳走时年纪还小,虽说存在已久,但每一世他的生命都很短暂,短到没有时间让他去了解什麽是爱,只知道崇巳对他好,所以他也要对崇巳好,和崇巳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现在的他虽然还很幼稚,像一张白纸,可以任人随意涂抹成其他颜色,但纸的背面早已经烙上崇巳的名字,不管他去到哪里,遇到了什麽人,经历过什麽事,他都和崇巳紧密相连。
他最后那句话让赵铎想起了连梓,或者说苏叶。苏叶那麽爱他,甚至愿意为他做傻事,丢了自己的性命。而在更早之前,他还不认识苏叶那个人的时候,苏叶是不是已经在默默地关心自己了?
紫蕳已经哼着古老的歌谣走远了,他在门外逮到一个小弟子,又戏弄了人家一番,惹得小弟子面红耳赤,落荒而逃。
这些赵铎都听不到了,他还在原地出神,直到小弟子走到他面前道:“大师兄,门外有一凡人弟子前来拜师。”
赵铎想都不想就说:“这种事情彙报给各大宗主或者长老不就好了吗?”
小弟子却支支吾吾道:“那人,那人长得有几分像连梓师兄……”
那日和天道大战,连梓的魂魄是以苏叶的形象出现的,见过的人都记得他长什麽样。
赵铎一听,心神一震,不管小弟子还要说什麽,便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紫蕳随意晃到了紫微宫大门外,在那里瞅到一个穿着青布衣的普通青年,约摸二十出头,长相普通,根骨也平平无奇,却有一股令人钦佩的毅力,也不知道在这里跪了多久,都出汗了。
紫蕳本来都打算走了,又觉得这人有点眼熟,还挺合他眼缘的,又折回去走到他面前,蹲下问道:“大兄弟,你是来修道的?”
青年擡头看了他一眼,似乎也被他的容貌惊豔到了,愣了愣才应道:“是的,请问您是紫微宫的仙人吗?”
紫蕳又忍不住戏弄人,指着自己,没个正行地问道:“你看我像吗?”
青年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像。因为书上说,仙人都长得好看。”
紫蕳被他直白的话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便大发善心道:“哎,我看你诚心修炼,根骨却不怎麽样,这样吧,看在你夸我的份上,我给你指点一下,希望你今后要是学有所成,也替我惩恶扬善,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
青年先是一愣,而后欣喜地应道:“我愿意,多谢仙人成全!”
紫蕳便伸出手指,在他额间点了一下,稍微用了点灵力,重塑了青年的根骨。
青年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前所未有的轻盈,等他回过神来,那个漂亮的少年已经走远了,他只来得及远远地朝着那个方向磕一个头。
赵铎闻声而来,看到眼前之人后,他紧张得屏住了呼吸,生怕惊醒了眼前的梦境。
青年擡起头来,也看到了他,豁然开朗地问道:“您也是这里的仙人吗?不知可否将我引荐入门?”
赵铎找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可以。”
青年高兴道:“那太好了!我见您年纪和我差不多,那我可否唤你一声师兄?苏叶见过师兄。”
青年正式地给他行了个礼,赵铎见状赶紧上前将他扶起来,嗓子干涩道:“你……师弟不必多礼。”
入夜,紫蕳趴在窗台上,认认真真地在上面刻画下一笔,那里已经歪歪扭扭地写了九个正字,还有一个正字只差一笔。
从他来到紫微宫已经过去了四十九天,崇巳怎麽还没出关?
他正想着崇巳,突然窗外响起了沙沙的声音,像什麽东西在树叶间滑行。他心里一动,想都不想就翻窗走了出去。
他穿过树丛,走到莲池边,皎洁的月光洒满水面,映出一道黑色的身影。
紫蕳双眼因为眼前的一幕惊喜得微微睁大,他飞扑过去,紧紧地抱住朝思夜想了四十九天的人:“你终于来找我啦!”
崇巳抱住他,低下头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微微笑道:“嗯,我来了。”紫蕳上下打量他一番,确定他是全须全尾出现的,这才放下心来。
“太好了,那我们快走吧,再不走他们就要我当宫主了!我可不想当什麽宫主,我只想和你游玩人间!”
崇巳宠溺一笑,不等他反应过来,便轻松将他打横抱起,道:“那我带你私奔,让所有人都找不到我们。”
紫蕳激动得拍手:“好!”
崇巳又道:“但在那之前,还要去跟家人道个别。”
紫蕳困惑:“家人,什麽家人?”
崇巳施了个瞬移法,下一刻他们俩就出现在一个朴素却幽雅的小院中。
紫蕳环顾四周,只觉得有些眼熟,不等他回想起来这是哪里,崇巳已经将他放下,牵着他的手扣响门扉。
不久,里面传来一老者骂骂咧咧的声音:“谁啊,大半夜扰人清梦!”
等他打开门看到眼前之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把眼睛瞪得老大,喃喃自语道:“不会是我喝多了出现幻觉了吧,我怎麽看到小徒弟带着徒媳回来了?”
其他人也被这里的动静引来,看到紫蕳和崇巳后,也都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