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好歹还记得关柏言之前是有多么的不愿看到自己,急忙拖着大包远离他的视线范围来到了阳台上。
刚把行李包拉链打开,宁泽却发觉自己原先搭建的帐篷不见了。
是熊胖给自己拆了?
可是怎么没听他提起呢?
宁泽着急之下急忙掏出手机问熊胖,那边熊胖却更加莫名其妙:“没有啊,我可没动你的帐篷,要不你再仔细找找,或者……问问哥试试?我还在开车,先挂了,一会儿给你回过来!”说着就挂了电话。
宁泽盯着黑屏的手机半晌,最终还是又把行李搬回了客厅。
关柏言就斜靠在沙发上,近在咫尺,可宁泽就是踌躇着无法开口,只能默默的站在一旁。
过了大约十分钟,关柏言突然毫无征兆的一抬眼,“你就这么杵在这儿是为了装成客厅的摆设吗?”
被他明锐的目光扫到,宁泽顿时感到心跳失速,言语也跟着混乱起来,“不是……我、我是有事情想、想问前辈。”
“什么?”
“我、我的帐篷……”
关柏言的眼中闪过一丝尴尬,脸上就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你很惦记继续住阳台吗?是能激发你的创作灵感还是……”
“哗啦——!”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宁泽的行李包里一阵巨响,四张包装整齐的光碟像流水一样从拉链口倾泻出来。《lordisback》、《anlanddevil》、《seans》、《epty》,属于自己的四张专辑在地上煞有其事的一字排开,上面连塑封都还没来得及撕掉,分明是才买的。
宁泽的脸在瞬间胀得通红,急忙蹲在地上以最快的速度将那些昂贵的碟片捡起来藏到背后,前后只花了不到三秒,但他知道已经来不及了,对面的人一定看了个清清楚楚。
如果现在旁边有个地洞,宁泽现在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跳进去,他现在只恨自己刚刚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忘记拉上行李包的拉链。这种感觉窘迫又羞耻的感觉无法言喻,似乎是心底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忽然被当事人发现。但其实,即使是被关柏言发现他在看成人片,他大概也不会觉得这么难堪。
他拿着那些烙铁一样烫手的光碟,有心想将他们重新放进包里,可又觉得现在自己连动一动都很困难,只能犯错的小学生一样背着手、低着头僵在原地。
“你拿我的专辑做什么?”僵持了片刻后,关柏言首先开口。
宁泽本能的抬头,就看着对方正奇怪的看着自己,但除了疑惑似乎再没有其他异样的情绪。
宁泽顿时松了一口气,又似乎有些隐隐的失落,不过幸好这已经足够让他冷静下来,并且有精力去想该如何应对了。
——照实说吗?
可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要不说是别人送的?
那么又是谁会送给自己这么奇怪的礼物?
——实在不行就说是买来学习的。
可是公司里不是本来就有保存好的练习资料,那都是没有添加任何电脑后期效果的连贯画面,可比专辑上花里胡哨的东西有学习价值得多……
想来想去,宁泽觉得好像、似乎、仿佛只剩下一个选择——
“是、是我买来想请前辈签名的!”
“……签名?”关柏言皱起眉头,似乎也没有预料到这个答案。
“我出道以前就是前辈的粉丝,喜欢您很久了,一直很想找机会让您给我签名,可是我原来买的这些东西都放在家里,所以这次才买了新的……”说到这里宁泽自己都觉得快掰不下去了,而且说出“喜欢”两个字脸上就越来越热是怎么回事啊,又不是在对谁表白……
关柏言嘴角隐约一抽。
宁泽的下巴都快贴到胸口了,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但憋屈到极点反而让人有了一不做二不休的勇气,他拿出藏在背后的四张专辑向前狠狠一递,“关大,请您帮我签名吧!”
宁泽瞬间被自己雷得风中凌乱,不过下一秒他就淡定的从行李包里翻出签字笔塞进关柏言手里。
关柏言难得有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的时候,他将信将疑,但思维却似乎在此刻出现了停顿,一个不留神就在四张专辑上一一签上了自己大名,完全违背了除签售会外从来不给粉丝们签名的规矩。
看他写完,宁泽就一把夺过,也顾不得礼貌不礼貌了,也忘了问帐篷究竟是怎么回事了,直接拖着行礼就跌跌撞撞的窜进了原来属于自己的那个房间,好像背后有无数恶鬼在追着索命。
但等他一进房间,就看到那顶陪伴了自己好几天的帐篷,被人叠放得仔仔细细放在房门后的角落里;打开房间的衣柜和抽屉,那些原本被自己搬到阳台上去的衣服和日常用品也被细心的归类,摆放整齐。——自从与卢嘉的合作断绝后,关柏言就修改了公寓的密码,知道新密码的人除了关柏言本人就只剩他和熊胖。如果不是熊胖,那么是谁做出了这些举动自然不言而喻。
默默盯着那些被收拾好的东西许久,宁泽想自己终于有些理解熊胖说关柏言“其实很心软”是怎么回事。
一整个上午加下午,宁泽都鼓不起勇气踏出房门半步,就这么饿过了午饭。直到晚餐时间过后,嗓子渴得实在让人受不了,他才蹑手蹑脚的去往厨房找水喝。
经过客厅的时候,宁泽又看到了关柏言,他保持着和上午同样的姿势坐在同一个地方,依然还在认真的看着什么。
对于他这么细致阅读的东西,宁泽很是有些好奇,但还是很快就喝完水就逃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