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御医不慌不忙回道:“回陛下,男子服用这避子丸后,不易令女子有孕,不过并非万无一失。”
萧景飏的内心不由狂喜,要知道自从江婉莹生产后他不敢与之亲近。生怕江婉莹再受生育之苦,这可苦了他。日日抱着温香软玉,却不能碰。他强压着笑意,沉声问道:“这么说,宁郡王试过了?试了多久了?”
宁郡王面有尴尬,又不好不回陛下的话,别别扭扭道:“回陛下,臣自打王妃产下双生子身子大损后,便求御医配得此药。不过,王妃病弱,不易多行房~事,用上此药不多。如今,臣与木槿,她,她不曾有孕过。”
萧景飏自然听闻过,江木槿想与宁郡王孕育孩子之事。本想下旨赐婚,让二人名正言顺。
可江木槿死活不愿,他也不好强迫。想不到素日憨厚老实的宁郡王,竟然用此手段将美人强留在身边。
萧景飏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怒道:“若是江木槿知晓真相,定会对你失望至极。药呢?”
宁郡王心知肚明,此计并非长久之事。久久不曾有孕,待江木槿腻烦,依旧会离他而去。
宁郡王将药瓶双手奉上,灰心丧志自嘲道:“陛下说的没错,要走之人强留一时,也强留不了一世。”
萧景飏取过药瓶紧紧握住,心中窃喜,面上义正言辞开解道:“不让她得偿所愿,又怎能知晓她真正的心意。或许,她心意动摇,早就不想离开也说不定。”
宁郡王黯然的眸色,恢复一丝清亮。他执着于江木槿留下,反倒忽略了对方真正的心愿。也罢,该来的总会来。先遂了对方的心愿再说。
“臣,知道该如何做了。”
听宁郡王口吻郑重,大约是听了进去。
萧景飏想要支开宁郡王,询问言御医此药有何禁忌。便道:“宁郡王,宴席快开了,还不快入席去。”
宁郡王一离开,萧景飏四下环视。汪宁与萧景俪已然去向正殿。
他急急扶起言御医,问道:“言御医,此药可伤身?”
言御医回道:“回陛下,是药三分毒,长久服用的确会伤身。不过每月停服七日,正好可在女子来月事这期间,喝上几副养肝驱毒的汤药,便可将体内的毒素排净。如此反复,确保对身子无害。”
萧景飏眉飞色舞,将头凑到言御医耳畔,小声命道:“这药,朕用了,切莫让旁人知晓。”
言御医吓得脚下一软跪地,若是陛下身子有何差池,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他战战兢兢回道:“陛下,万金之躯,怎可服用此药,不如让臣为娘娘配制避子丸……”
萧景飏厉声打断:“朕意已决,你小心行事便是。”
那日江婉莹生产的惨烈历历在目,他可不愿再让她遭此罪。
萧景飏将药瓶揣进怀里,扬长而去。留下言御医一人跪在原地,惶恐不安。
元侯府,书房。
元晟倚窗而立,手持一本兵书怔怔出神。
东厢房内,一名肤白貌端的妇人与女使正在窃窃私语。
这妇人正是元晟新娶的妻子魏氏,女使则是她的陪嫁丫鬟。
女使愤愤不平道:“今日皇子百日宴请,家主好歹是侯爷,为何不在受邀之列?”
魏氏更是恼怒道:“蠢货,你说为何?如今的皇后可曾是侯爷的未婚妻,今日这等大喜之日,怎会邀请侯爷去添堵。”
女使自然听闻过,没了气愤,反倒忧心道:“难怪了,家主如今空有侯爷的名头,连个一官半职都没有。定是因此,不受陛下重用。”
魏氏面有悔恨道:“若非这侯府家大业大,我才不愿嫁进来做续弦。如今倒好,侯爷连碰都不碰我,说是,是……”
魏氏突然闭口,似乎有难言之隐。
“小姐,是什么啊?”女使顺嘴追问。
元晟至今未碰过魏氏,说是之前上阵杀敌伤到了要处,已不能人道。
魏氏起初不信,使劲浑身解数引诱,而每每元晟皆是毫无反应。这半年来,试过无数次。不行就是不行,魏氏已然心灰意冷。夜深人静时偷偷哭泣,哭自己年纪轻轻守起活寡。
可为了颜面,这种事情怎能与外人道。即便是自己的陪嫁女使,她亦说不出口。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遮掩道:“侯爷重孝道,说是要为老侯爷守丧。”
女使没有怀疑,感慨道:“每每回魏府,夫人私下问过奴婢好几回,问小姐何时能怀有身孕。这要是守丧,是要一年还是三年啊?”
魏氏摇首,烦躁道:“这谁知晓,听天由命吧。”
房外夏蝉突然起了嘶鸣,吵得不可开交。魏氏命女使先将朱窗合上,再去驱赶树上的夏蝉。
元晟瞅见魏氏主仆二人,叫来几名家丁。那些家丁手中拿着家伙什,有斧头与木锯。
元晟猜想,难道这是要将院中这株桂树砍掉?
果不其然,家丁们奉命开始砍树。
这株桂树是元晟祖父建府时,亲手栽下的。
元晟不能人道,自觉对不住魏氏。府中大小事宜,一切交由魏氏做主。
若是旁的事,他大可不管。
可这桂树在此扎根几十载,早已树大成荫。承载着他元家三代人的过往,就此连根拔起,在元晟眼中如同断他元家根基一般。
元晟扔下兵书,冲到房外喝止:“都住手。”
家丁们闻声而止,魏氏却不乐意,连平日里的端庄都懒得装,强势道:“这蝉鸣扰得我不能好眠,都给本夫人动手,继续砍树。”
元晟瞪了一眼家丁们,说到底这是元家。那些家丁们甚是识趣,拎上家伙什各自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