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飏明知故问:“太后封你为才人,不必自称奴婢,称妾身便可。还有,夏尚仪没告诉你,才人是做什么的吗?”
江婉莹取过一条金腰带,为萧景飏扣上。这才懵懵回道:“奴婢,不,是,妾身不知。才人,不是宫中的女官吗?”
萧景飏再忍不住,爽朗大笑道:“难道你不知,入了宫便是朕的女人了。”
江婉莹瞪大滟滟秋瞳,难以置信道:“这,这么说,才人不是女官的品级,而是陛下妃嫔的品级?”
“没错,怎么,后悔了?”萧景飏玩味相问。
原来她完全误会了萧景飏的意思,入宫不是为奴为婢,而是要她做他的女人。
入宫第一日(2)
江婉莹扶着萧景飏从屏风后出来,重新落座御案后。
“识字吧?”萧景飏声色带笑,故意问道。
江婉莹颔首,算是应答。想起萧景飏看不见,慌忙应道:“略识一些。”
萧景飏摸拿起一本奏本,命道:“你帮朕读一下奏本。”
江婉莹哪敢拒绝,接过奏本打开,谨慎读了起来。
“臣,元晟叩安圣躬。”读完这一句,念起元家的所作所为,脸色陡地一沉。继续念下去,不过语气含怨:“臣,自幼与江氏孤女定亲。而今江氏病故,臣,感念与其青梅竹马之情,望陛下全臣一愿。求封江氏为臣正妻,入元氏祖坟,享元氏香火供奉。”
江婉莹的音色随着身子颤抖,元家连个死人都不放过。妄想由此,获得世人称赞。
她的一举一动,尽数落在萧景飏的眼中。
“你有何想法?”
“妾身,能有什么想法?陛下还能因妾身处治了元家不成?”江婉莹放下奏本,自嘲回道。
萧景飏一脸严肃道:“错就是错,有错当罚,朕不会姑息养奸。此事,朕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江婉莹这些年受尽苦楚,难免有些逆来顺受。如今入宫不愁吃穿不必再怕元家,她已无太大想法。不过闻此甚是感动,笑道:“妾身入了宫,从前之事已是过眼云烟,妾身不在意那些了。”
萧景飏瞥见她眼中含泪,一脸的心酸委屈。岔开话题道:“你随郝总管去膳房看看,挑一些你喜欢的吃食。”
提起吃,江婉莹的双目炯炯发亮。早听闻御膳房的美食天下第一,她眉开眼笑问道:“陛下,有何想吃的菜色,妾身去让人备下。”
在林州只能喝清粥,萧景飏很是期待看她大快朵颐的样子,忍俊不禁道:“朕随意就好,今日你初入宫,按着你的喜好来便可。”
江婉莹生怕萧景飏反悔,施礼、告退与开门出去,一气呵成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走出殿门,登时觉得天青风和,说不出的舒畅。
殿内传出萧景飏的吩咐:“郝总管,你陪江才人去御膳房备膳。”
郝守信立即拘礼应声,随后对江婉莹客气道:“江才人,随老奴这边走。”
江婉莹满心雀跃,随郝守信出了勤政殿。
瞧见,汪宁在宫门口与太后身边的齐尚宫在言语。
汪宁一见江婉莹,撂下齐尚宫迎过来问道:“江才人,这是要去哪?”
郝守信抢先答道:“奉陛下谕旨,去御膳房备午膳。”
齐尚宫一听,忙道:“郝总管,太后请陛下到祥和宫用午膳,请郝总管通禀一声。”
太后的旨意哪敢耽搁,郝守信对江婉莹道:“江才人,在此稍后。”又对齐尚宫道:“齐尚宫,随我去面见陛下吧!”
江婉莹见郝守信二人入了勤政殿,这才敢与汪宁言语,带着恳求道:“汪指挥,如今是在宫中,汪指挥,务必与我保持分寸,莫让人起了误会。”
汪宁吊儿郎当笑道:“误会?怕何人误会?难道是怕陛下误会不成?”
他分明就是明知故问。
江婉莹耐着性子又道:“莫要再开玩笑,我可不是你,是皇亲国戚,我只想平安度日,保住自己的小命。”
汪宁看出江婉莹的面上含嗔,不敢再逗她。敛容收色,一本正经道:“莹姐姐莫恼,汪宁今后一定注意分寸,不会让莹姐姐难做的。”
江婉莹听了这话,方露出笑容欲言。身后传来娇媚的女子声:“汪指挥,许久未见,越发风流倜傥了。”
江婉莹回身,见一群宫人拥护着,一个娇小玲珑华服的女子过来。
汪宁双手作揖,口吻不屑回道:“淑妃娘娘,一向可好?”
江婉莹惊慌失措行礼,不想这么快就碰上萧景飏其中一个妃子。
崔淑妃傲慢扫了一眼江婉莹,并未放在心上。在她眼里江婉莹穿着素雅,只当是哪个尚司局的内官。
崔淑妃到汪宁跟前,故作姿态抱怨道:“本宫不好,陛下整日避而不见,本宫哪能安好。”
汪宁收了礼数,不讲情面回道:“这话,淑妃娘娘还是留着,与陛下当面说吧。”
崔淑妃倒是不客气,耍赖道:“那汪指挥,还不去替本妃通传一声。”
汪宁伸臂横档在淑妃面前,阻挡其迈进勤政殿的宫门,冷冷道:“太后邀了陛下共进午膳,陛下应当不得空,淑妃娘娘还是请回自个宫里吧。”
崔淑妃腹诽骂道:“若非你是太后的侄子,本妃定要命人杖责你几十棍。”面前保持假笑,“还是通禀一声,说不定陛下,命本妃同去太后宫里用午膳呢。”
汪宁轻蔑一笑:“哦,是吗?那请淑妃娘娘自便吧!”垂下手臂,不再阻拦。
崔淑妃骄哼一声,提起裙摆往里踏入。
汪宁坏笑嘀咕道:“上赶着去挨骂,本指挥可不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