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亮度比起篝火简直不能提,好在一眼就能看出是冒险家们带下来的近期炼金产品,任谁都不会错认。
放好标记,苏举起火把整装重发,班尼特举起手争着要走在前面,他说这样一来万一再发生意外就不会牵连到后面的人。
事实证明,名义上的远近亲疏并不能改变受厄运波及的程度,还是要看实际上与班尼特的物理距离。
苏抬眼看向头顶阴沉幽暗的岩壁,新的论文题目俨然闪过——《论随机变量下的必然可能》
她好笑的在心里揶揄自己:班尼特少年就是单纯的特别倒霉,没什么针对不针对。如果他真的被整个世界有意识厌恶,暂且不说能不能活到现在了,至少这份厄运也该先波及到“至交好友”而非“临时顾问”。
幽幽的紫色字迹似是漂浮在远处倾颓的石质拱门上,班尼特走在前面开路,苏走在后面不时关注四周与身后的动静。火把的光晕刚刚靠近,那些字迹就像受到惊吓的萤火虫一哄而散隐入黑暗。
“不见了?!”
少年后退半步开始反省,“一定是因为我……对不起!”
说好了语言和文字类的发现都归苏所有,这些字记录下来还能抵充协会的任务。近在眼前的收获飞了,这肯定是因为他的坏运气作祟。
“闭嘴,安静点,动动你的脑子。”
苏给了他一记“教令院三连”,成功让班尼特冷静下来。
如果真是因为他的靠近才使得这些文字永远消失,倒霉的人究竟是谁可就说不准了——难道不是留下这些字迹的人运气更不好吗?
被打出暴击的少年抓着后脑勺干笑:“嘿嘿,嘿嘿,抱歉。”
字迹在他们靠近时消失……问题很好解决,后退就行。苏退到字迹开始消失时的距离上,班尼特跟着做,果然浅紫色重新出现。
“这是为什么啊?”只要不是和运气相关,他就放心了。
真是个好问题,我也想知道呢。
大多数人提问前都是不会思考的,渴望轻松舒服的直接得到答案是人之常情,苏表示理解。
字迹消失前后都有些什么条件发生了变化?作为唯二的“变量”,她的视线落在火把上——须弥冒险家协会的倾情之作,号称能把风气死的简易火把。
轻便、稳定、便宜,最后一点最重要。
“灭掉它再走过去试试。”苏轻声提醒,很快整个地下空间里只剩下便携式炉灶在身后散发的冷光。
两人重新靠近字迹闪烁的遗迹,黑暗中字迹不再消失,尝试成功了。
“你先忙着,我在这里坐着看你记录。”
眼看自己帮不上忙又不想添乱,班尼特退到墙边坐下,仰头围观。
为了方便下遗迹活动苏出门集合前换了套长衣长裤,长发也扎成低低的发包免得影响行动,此刻更是袖子高高挽起露出肌肉紧实流畅的小臂。她盯着那串字符看了一会儿,后退重新点燃火把,借助跃动的火光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时不时抬头矫正细节。
炭笔的笔尖发出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阴影蒙在须弥姑娘脸上,黑暗中她漂亮的眼睛熠熠生辉。
“好了,继续前进。”
完成记录后苏顺手将炭笔别在耳朵上,速写本被妥妥帖帖放在背包隔水层里保存好。
须弥学者们为了论文能有多拼命你们知道么!哪怕腿断了只要数据和原始资料安然无恙就可以大松一口气向救援人员反复强调自己没事。
放我回去!我还可以继续写论文!
“这就可以了?”
班尼特一跃而起,抬脚向前……成功把自己卡在地缝里。
“这里为什么会有道地缝?”他艰难的抬起头,苏借着火把观察了一圈,咂咂嘴:“它肯定不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只是刚好被影子挡住而你恰好没有看清楚而已。”
火把的光源会随着空气流动游移闪烁,脚下的影子自然跟着来回晃动,一时不察看错了藏在其中的“陷阱”……从情理和道理无论哪方面分析很正常。
“好,好的。”少年一连换了好几个方向也没能成功把脚从地缝里弄出来,苏举着火把给他照亮,“往前稍稍挪两公分,慢一点?”
折腾许久还是不行,苏只能找了个稳妥的地方将火把塞进去固定住,班尼特还是一脚高一脚低的站着,她席地而坐,从背包里掏出一瓶桐油。
“本来打算留着生火用,眼下还是你的脚更重要。”
她环视四周,先把桐油放在平地上,又找来一块大小合适的石头握在掌中照着地缝薄弱之处狠命砸了几下把那些锐利的边角敲掉,然后扔开石头将桐油淋在少年脚上。
班尼特慢慢移动脚丫子往地缝被砸宽的位置挪,又有桐油润滑,觉着差不多了试着侧过脚面向上一提,已经红肿破皮处处伤痕的脚踝终于成功重获自由。
“出来了,谢谢你,苏!”他眼泪汪汪的抬头道谢,单脚站着不断扭来扭活动脚腕。
不小心卡在石缝里啦,掉进洞穴啦,扭到脚啦,这些都是冒险家在冒险过程中经常可能遇到的意外,苏是提前做了准备的。只不过班尼特少年身上发生的状况略有些频繁,背包里应急的东西剩得不多了。
“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好就着火把烤烤干粮,咱们补充补充体力再继续前进。”
洞穴探险远没有想象中那样轻松,尤其是突然误入从前没有被发现过得陌生岔道,别说地图,连传闻都没听过,根本不知道前方等待的究竟是宝箱还是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