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修道,“可惜本官无法调动羽林卫,也无法放王府侍卫进来。”
岑敬神情肃杀,“已经足够了。”
湖上长廊里,萧琰缓缓而行,与萧玦道,“朕看着这湖,便想起上次你救弟妹的事,也算是因祸得福。”
萧综在旁边无声地露出了嘲讽,却恰好让萧玦看见。
萧玦笑道,“确实因祸得福,不然如今也不会和王妃如此恩爱。你说是罢,本王的爱妃?”
沈姝耳根发红,娇嗔看了他一眼,自然不回答。萧玦挑衅地看萧综一眼,又对沈姝笑道,“你呀,便是太易羞涩。”
萧综受了那一眼,咬住后槽牙。
那边萧琰好似并未发现他们的暗中较近,轻咳一声,笑骂萧玦,“行了,少在朕面前炫耀。”
“皇兄提醒的是。”萧玦果然不再炫耀,说起了其他“算起来,我救了王妃三次,当初归云楼……”
他故意停顿,目光斜斜瞥向萧综,笑容含着说不出的轻蔑,让萧综眼皮一跳,忍着怒气道,“王爷,过去的事便不要再提了。”
萧玦挑眉,语调悠缓,便令讽刺之意浓烈好几倍,“你说不提便不提?你是命令本王吗,被本王抽得满地乱滚,还需要本王营救的……废物?”
萧综脸色黑得仿佛墨汁,攥拳、咬牙,“萧玦,我忍你很久了!”
萧玦笑得越发畅快,“不忍我你又能如何呢,废物?”
“你他娘的适可而止!”萧综终于爆发,气势汹汹上前,“小爷我今日非打得你满地找牙!”
萧琰看着这场闹剧,眉心蹙着,好似不满,心里却已是充满得意,没想到自己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引导,这两人就打起来了。
担心萧综当真,他并未如往常一样阻止,只等着虚弱的萧玦被暴怒的萧综推到、或者打到栏杆边,落湖最好,不落他也可见机推一把。
待到萧玦受寒病发,他再顺势喂点毒药……世上便再无血统威胁了。
他设想的十分美满,不料萧玦朝萧综递了个眼神,伸着手即将打到人的萧综忽然方向一转,猛地按住皇帝,使出全身力气将他往后推。
萧琰全无防备,后退一步,脚下踩到残冰,便是一滑,就这样翻过栏杆,笔直砸向湖面。
“皇兄!”萧玦脸色剧变,连忙伸手去拉萧琰,却没有拉住,反而被带下了水。
“皇上!”萧综也跟着喊,脸上全是惶恐与后悔,仿佛方才完全是脚滑、误伤。
太极殿的一众宫人都愣了,而后又纷纷奔到栏杆边,大叫,“皇上!”
被冰雪浸过的湖水冷入骨髓,即便是身强力健的萧琰,那一刻也是冻得一哆嗦,牙关咯咯打颤。
好在他会凫水——被奸妃与恶弟害过之后,他就发誓要学会所有保命的本领——且萧玦也一脸担心地来救他了。因此萧琰并未提高警惕。
而后下一秒,他发现不对劲,他仰面倒入水中,所谓救他t的萧玦,正以膝盖死死抵着他,俯身完全压制着他,而后伸手,用力扼住了他的咽喉。
疼痛与窒息感顿生,萧琰大惊。下意识想要呵斥,下一刻头颅被淹没,冰水灌入口鼻。
萧琰口中吐出几个气泡,他的视线透过摇曳的气泡,看见萧玦的眼,是他从未见过的冷漠决然。
那一刻萧琰懂了,他这防备了多年的弟弟,是真的要杀他。
脑袋入水,萧琰再不能说话,用力挣扎,但萧玦死死按着他,以完全不留活路的力道掐着他。萧琰如何也想不到,曾经病弱残废的萧玦,如今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他扯不开萧玦的手,在剧烈的痛苦中扯住了萧玦身披的狐裘。
那黑亮的狐裘,还是当初他赐给萧玦的,奢侈宽大,拢住萧玦的身姿,也盖住了他的动作,谁也不知道,那救人的靖王,正下死力掐着他们皇帝的脖子!
沈姝面色严肃,虽担心萧玦,却仍是按计划,迅速跨到萧综身边,从袖袋里拿出一支烟花。
多亏了冬日的衣裳厚重,才能藏住这支烟火。萧综从腰间掏出火折子,利落地揭开吹燃,点燃烟火引线。
湖水里萧琰虽身体被压制住,手脚却是能动的,濒死的恐惧令他剧烈挣扎,于是很快那些惊慌的宫人还是发现了不对。五福清醒过来,大叫,“来人吶!快来人!救驾!”
其余的宫人跟着纷纷醒悟,不再指望靖王救人,有的扬声呼喊,有的奋力跳入水中。
沈姝感觉手中纸筒一热,烟火冲出震得她手一麻,而后在天上炸开,发出嘭的巨响。因是白天,并不如何璀璨,却也足够醒目。
五福眼角看到,大喝,“靖王谋反,抓靖王妃!”
他转身朝沈姝扑来,萧综一脚将他踹开。其他宫人受到提醒,宫女胆子小力量弱,不敢做什么,几个身材高大的太监却是扑了过来。
萧综拔出手中刀,紧紧护在沈姝身侧,对着围拢过来的人厉声大喝,“谁敢过来,我的刀可不长眼!”
湖上开阔,毫无遮挡,他们能清楚看到周围,也意味着周围人能轻易看到、听到他们。
沈姝抿紧红唇,警惕地看着眼前,能感觉到,四周嘈杂起来,许多人在往这里奔跑,也不知最先冲到这里的,会是什么势力。
五福撞上栏杆,额头顿时红肿,他顾不上伤势,转身大喊,“制服萧综,抓住靖王妃,回头皇上重重有赏!”
魏修和岑敬同时看见了天幕的烟花,魏修止住脚步,交代岑敬,“是湖心亭的方向,你快过去,我拖住周远。”
岑敬未与他多说,只点了头,而后发足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