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一出,在场的几个人都静了。
刘队嗤笑道:“你这话也说得出口,比胖子说的怪物信仰警察还脑洞大开。”
我尴尬地呵呵两声。
“还有一个问题。”刘队又说:“那怪物将警服脱下来,又是从哪儿找来衣服穿上的呢?难道它还事先在厕所放了一套便服,没这么奇葩的怪物吧!”
胖警官道:“很有可能他从厕所出来又回了小张的房间,穿上衣服后出去死在楼梯口。”
“为什么一定要让尸体在楼梯口被发现?”
“为了引人注意,楼梯口是必经之地,一旦有人从那里经过,就会尽快发现小张的尸体。”胖警官道。
“这我就不懂了。”刘队蹙眉道:“它难道很希望我们发现线索?”
“从录像里它留了句话来看,是的。”
“你倒是分析得头头是道,就像你就是那个怪物一样。”刘队哈哈笑道。
他这话一出,我们彻底静了,胖警官脸色很难看,刘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们都想到我刚才说的怪物借警察的身份来掩藏自己的话了。
在酒店歇了半晌,我发怔地看着面前的玻璃茶几,酒店已经彻底被封锁了,一连发生了两次命案,死的大多都是酒店的员工,酒店已经没人了,剩下的员工保命要紧,纷纷辞职,整个酒店如今只剩下一脸要死不活的总经理和来来去去的警察。
发生这事也够倒霉的,要是凶手是人,死的人不多,被议论几句,这场风波也就过去了,但是死了这么多人,又传出去了凶手是怪物,这酒店恐怕再也不用开了,这块地,可能很多年后都被当成风水不好的禁地。连带着房产商也被坑了一把。
事到如今,这案子已经压不住了,胖警官已经向上头汇报了,马上就会有人被派下来,胖警官一脸苦逼地说自己的乌纱帽要保不住了,只能协助办案,戴罪立功。
而案子进展到现在,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丝毫进展,我完全猜不透这怪物杀人的目的,按照它一环套一环的进度来看,它杀了这么多人,还刻意留下线索,应该不是毫无原因的,更像是有计划有预谋的。
总不可能单纯是为了暴力美学吧!
我被牵扯其中,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我和这怪物有千丝百缕的联系。
因为,“郝立”没有杀了我。
如果说它杀掉小红的原因是小红知道了它的真面目,那么为什么它不杀了我?小红的死,是这一整个事件中最蹊跷、也最突兀的地方,我完全猜不出前因后果。
我盯着外面阴沉的天,似乎在下着些小雨,落地窗外蓝线封锁,水泥地缝隙里冒出些红色的泥,被来来去去的警察踩在脚底下。
远处苍青色的山在雨中若有若无,空气潮湿而带有血腥,让人压抑且烦躁。
我总觉得这事情不是一个怪物想不开从“动物园”跑出来杀人那么简单。
它的目的是什么?
手机铃声猝然响起,我吓一跳,接起电话,是易长山的。
他在那边大吼道:“我靠,你在哪里?!”
“……蓝天大酒店。”我顿了顿,刚准备告诉他陆九命的事情,他就沉声道:“不用说,我知道了。你们俩的事情你自己去解决吧,只不过,耽闯。”他声音很严肃,他说:“你要好好想想,他究竟是怎么对你的,人不能太自私了。”
随后啪嗒一声,电话就被挂了。
我呆愣在原地,还没想通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又一个电话切进来,是高阳的。
我犹豫着要不要接,旁边的玻璃窗突然被轻敲几下。
高阳蹙眉站在玻璃窗外,指了指我手里的电话,用口型示意道:“接啊!”
我按了接通键。
“跟我来吧,耽闯,我带你去见陆九命。”高阳在那边说道。
这里是郊区,我也找不到车,于是就上了高阳的车去警察局。高阳告诉我胖警官已经下了指令让陆九命暂时出来了,有录像为证,凶手既然是“小张”,那么与陆九命就无关。但是他也作为目击证人被警方持有随时提审的权利。
“目击证人?”我诧异地问,“他看见凶手了?”
高阳摇头道:“没有。”他顿了顿,又说:“他说没有。”
陆九命衬衣上的血检结果是他自己的,他逃过凶手一击,但是并没有看见凶手。从市中心酒店到蓝天酒店的时间问题,只有高阳和我知道,毕竟在他身上放追踪器,这是不能摆到明面上来谈的。警局方面觉得他的话疑点重重,但是没有任何证据,于是只好放人。
高阳侧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睛,说:“只要你作证,他前脚从市中心酒店房间出去,后脚就到了蓝天大酒店,一定能重审。”
我心里沉了一下,道:“说不定是你的定位显示器出问题了呢,他怎么可能几分钟之内在两个距离这么远的地方移动,他又不会瞬间移动。”我口头上这么说,其实我心里是觉得高阳不可信,他会不会在显示器上做了手脚,目的是让我怀疑陆九命?
我一旦开始不信任高阳,就处处觉得他可疑。但是他好像又没有动机这样做。
不过不管怎样,去指证陆九命这种事情,我是坚决不会做的。
车子在高速上飞驰,雨开始大起来,雨刷有节奏地扫动,前方阴云密布,路看不到尽头。从这里到警局路途有点远,我一整晚没睡,现在已经到中午了,整个人累得不行,眼皮一直打颤,但是我强撑着没睡。
“你是不是看上他了?”高阳突然低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