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以现在自己的力气,她完全无法违抗白长庚,也不能和之前那样,轻而易举地通过施展水柔术来钳制任何人了,更别说从这儿悄悄逃出去。
总之,先想方设法观察一下这个屋子的情况吧。
她开始没话找话,给自己壮胆,故意挑拣着难听的话头说,目的是让白长庚烦她。
实则只是想把白长庚先赶出去,好细细地察看一下她的房间,找一点她的把柄留着,以及,看看自己能不能通过翻窗出去。
白长庚听着她故作调侃,半天没有理会。
最后,石榴红受不了了。
“哎呀,想不到朗月清风如内门的二公子,也好这口……”
石榴红忽然满脸笑意地看向白长庚,眨巴着眼睛,刻意停顿话头。
白长庚正在一旁捣药,手上依旧没停,根本不搭理她。
石榴红的嘴角带着深邃的笑意吐出那四个字,
“金屋藏娇。”
白长庚站起身,冷若冰霜地看了她一眼。
是无声的警告。
石榴红假装没看见,自己躺着玩起了指甲和头。
白长庚果然听不得这样不堪入耳的话,马上拂袖出门,去外面捣药。
石榴红非常开心。
太好了,她中招了!
石榴红忽然感觉有了使不完的力气,先轻手轻脚地爬下床,感觉那个白长庚肯定没走多远,她要抓紧时间。
步子还是有点儿飘,头重脚轻的。
她开始四处张望,打量着这个宽敞巨大的屋子,简直就像个小院子了,要怎么出去呢……
对喽,先翻翻她的书架吧,看看有没有类似描绘秦楼风花雪月的烟柳书卷,好拿出来以后揪着当把柄!
即便白长庚她是女子,听说那些官宦千金和贵族子女,多少也会悄悄收藏一些断袖分桃的戏文画本,作为一种闺阁意趣,自己留着快活赏玩的。
结果,翻找了许久,石榴红都没找到这样的画本,床榻底下只有药箱和柜子,根本没有藏着任何画本的痕迹。
天啊,这人怎么这样……一册子不正经的书都没有,好恐怖。
石榴红摇了摇头,把书卷都放了回去,警惕地看了一眼房门,贴在门上,却连杵药材的声音也听不见。
难道她走远了?
白长庚没注意到她在里面的动静。
继续!
橱柜和衣箱子呢?有没有把柄。
她贴在旁边的墙壁上,轻手轻脚地靠墙腾挪过去,防止声响太大,一边开始扒拉白长庚的衣橱——打开一看,目瞪口呆。
清一色的蓝色道袍。
朴素却洁白的中衣。
不仔细看,这些衣服几乎一模一样,偶尔会出现几套有不同的暗纹,厚度也不太同,好像是节庆时候的衣裳和冬衣,都是极金贵的料子,除此以外,毫无区别。
床褥柜里的用品也差不多,都是长得几乎一样的。
没有找到任何春宫戏本、勉铃、“压箱底”瓷器、角先生这样石榴红以为会有的物什。
放鞋的地方,自然也是整洁又干净——当然,鞋们长得也很像。
天啊,这人怎么这样!
石榴红无奈得紧,只好去药桌的几案上翻找别的把柄和证据。
结果,挣扎着身子走近了,看清楚之后,她又差点晕过去:
药柜子码得整整齐齐的,各种瓶瓶罐罐按照大小高低排列着;还贴着同色的手写标签,各种药材的书写隽秀工整,字也好像雕版印刷出来的似的,挑不出任何毛病。
天啊,这人怎么这样!
石榴红对着药罐子干瞪着眼。
石榴红在白长庚的房里——实际上大得和院子似的,兜兜转转了一圈,旁边通往的其他几处门廊也去了一下,是如厕用的净房和被打理得十分清爽的用于沐浴盥洗的房间,以及常年吊着各种药膳汤、温着各种食物的小巧后厨房,还有处小小的花园。
不得不说,白长庚的房间周围设施一应俱全,哪怕在这里待上半个月一个月,不用与外人交谊往来,也能安享隐居之乐。
何况四处都插有应季的新鲜花枝,以及点缀了幽雅的盆景和瓷器、陶器等古玩,还有安置在各处的书卷呢。
每一处摆放的细节都古朴精致,物件巧夺天工,只不过,打碎任何一件东西,普通人的一条命恐怕都赔不动。
得了,不找她的把柄了,还是直接爬窗户吧。
她无奈地回到卧房。走到最大的、能通过人的窗前。
很唐突地,她在很不起眼的角落,现窗沿上压着一枚叠成三角的符箓。
不过,石榴红没认出这是符咒用的黄纸,还以为是春宫画本的残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