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那几个弄鬼的下人呢?”王朔问道。
“正在外院杖责呢,打不死的明天找人发卖了!”儿子的婚期将近,郡主也没有见血的意思,杖责不过是受点儿皮肉苦。
“娘,快让人停下!”王朔着急道:“这事儿爹娘看得清楚,大哥却看不清楚,别让大哥和娘起了间隙。”
王朔轻轻一点,郡主就心领神会,刘嬷嬷会意安排人去停止杖责,把人看管起来。
“还是你细心。”郡主笑着摸了摸王朔的头,道:“你大哥都要成家立业了还看不清人心,还不如你个七岁小姑娘。”
“娘,大哥仁厚,哪里知道至亲之间还有算计,等他转过弯儿来就明白了。”王朔爬上床,给郡主揉捏肩膀,母女之间温情脉脉。
刘嬷嬷从外面回来,柔声回禀道:“多亏姑娘见机快,奴婢去的时候已经打死一个看二门的婆子了。郡主明明吩咐不要打死人,可行刑的人收到的命令确实一概打死。”
“果然!人心歹毒啊!”郡主嗤笑道,王老太太平日里说着多疼王子胜,却为了嫁祸于她,不惜在王子胜的婚礼前杀人。
“娘,此事宜早不宜迟,祖父应该还在和祖母说话(训斥),就让二哥带大哥去和仆人们当面对质吧,趁热打铁!”王朔出主意道,王子腾从小在边关和王守忠郡主一起长大,这方面的灵敏程度比王子胜高多了。
“你大哥马上就要成亲了,这样好吗?别让他……”
“娘,没什么不好的,别有顾虑,不破不立,您难道要让大哥再上这种傻当!”听刘嬷嬷讲一屋子的人恐怕都觉得王子胜是个大傻子吧。总有父母以为把儿女护在怀中,风雨不侵就是最好的保护,问题的关键是又不能护一辈子,还不如让他早早明白了。
“你说的是,你亲自去告诉你二哥吧。”郡主一代女强人,处理外面的事务关系不知道多麻利,一旦涉及道儿女,却如寻常妇人一般患得患失。
王朔领命,让丫鬟陪着往王子胜的院子去,在路上还碰到了王子朗和王子朋,“二哥、三哥,你们也去看大哥啦。”王朔在家里几位堂兄弟都在的时候叫王子朗二哥,只有他们大房人在的时候就叫王子腾二哥,都快让她给叫糊涂了。
“是啊,五妹妹,你要是去探望大哥的?”王子朗搭腔道。
“是啊,娘不放心,让我来看看。天都要黑了,二哥三哥快回吧。”
“你个古灵精怪的,天晚了你也该回去了吧。”王子朋笑道。
“嘻嘻~~”王朔吐了吐舌头,笑着往王子胜院子而去。
王朔到的时候,王子胜正躺在床上由下人给他敷膝盖呢,王朔上前行礼,道:“大哥别多礼,躺着就是。娘今日忙着婚礼疲累非常,回房就自责对大哥态度太过严厉,特意让我来探望大哥呢。”
王子胜疲惫的弯了弯嘴角示意自己没事,道:“母亲费心了,是我自己的不晓事。”
王朔看王子胜这言不由衷的表情,想了想道:“大夫来了吗?怎么说?”
王子腾在一旁结果话茬道:“再过五天就是亲迎吉日,就没去外面请大夫,是家里的供奉来瞧的。大哥只是跪得时间久了,没什么大碍。”王子腾在边关从小习武,受伤比这严重的都有,如今在王家男丁中,就数王子腾的武艺最好,若不是年龄限制,早就“打遍天下(王家)无敌手”了。
“我再去问问老供奉,回去好说给娘听。”王朔给王子腾使了个眼色就退出了房门,等她问完王子胜的伤势,王子腾也找个借口出来了。
“二哥,娘亲有一事托付。”
“妹妹请讲。”王子腾柔声道。
“二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没有?”王朔得先确定王子腾是个明白人儿。
“老太太和袁姑娘唱得一出落水戏,只有大哥纯善才没看出来了。”王子腾叹息。
“不止,这样简单粗暴的计谋全家都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娘吩咐羁押发卖的下仆被打死了一个,据说听的还是娘亲的命令。”
“你的意思是……”王子腾不敢想内宅斗争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正如兄长所思,唉,我本也想不明白,明眼人一看就懂,闹这出做什么。还是徐嬷嬷点醒我,不论简单复杂,深入人心就是好计谋,大哥天真纯善,何曾有此顾虑。”简单说来,计谋本身就是为了挑拨王子胜和郡主娘的关系,别人看的明白有什么用?
“那娘亲是想让我陪大哥去与仆人对质。”王子腾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二哥与母亲心有灵犀,这事儿就拜托二哥了,等入夜,我在二哥的院子里镇着仆人,请二哥快去快回。”王朔想和思维在一个频道的人说话就是简单,三下两下就把问题说清楚了。
王子腾点头就要走,王朔不放心的多嘴一句,道:“疏不间亲,可能在大哥看来,与老太太是亲。”王朔想提醒王子腾不要刻意离间两人,只要把事实讲清楚,王子胜自然明白。
“我明白,妹妹放心。”王子腾颔首就去了。
当晚,王朔把王子胜院子里的下人都叫到一起训话,由她带来的丫鬟守着院门,详详细细得再吩咐了一遍婚礼当天的流程,又敲打他们不准把王子胜伤了的事情传出去。王朔本来就帮着郡主学习管家,这么做也是应有之意。
等王朔把下人解散的时候,王子胜和王子腾已经回来了,王子胜坐在床上,眼睛都直了。
王朔安慰了两句,结果王子胜完全没有反应。王朔和王子腾对视一眼,默契退出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