爻在等荀听回来。
看到这个身影,荀听眨了眨眼,刚想问他来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但身后那个人形炮仗先行开口了:“我看你是忘了脖子上拴的是谁家的链子了。”
闻声,爻的眼帘缓慢掀开,他的胸膛起伏了一下,似乎是叹了一口无奈的气。
“我还在虔牙王宫,你倒是一声不吭地先跑来了这里,通知我了吗?”希什冷怒道,“如果不是教皇告诉我,我还不知自家的狗被别人牵走了。”
“是你说,出了南希伯不必随行。”爻道,“也是你说,让我离你越远越好。”
“谁听见我说了!”爻的回嘴让希什怒气更盛,他环视身后的两个低头的佣兵,没人回应。估计又是哪句被他说完就忘掉的气话。
“别的好话你不听,专记住这些东西,你这么想远离我,怎么不直接向总统请辞?”
只是听着,荀听就窝了一股气。这人突然改变计划前来竟然就是为了这种小事向爻“问罪”,而在这之前,将爻赶出王宫、要求分开招待的也是他。
颠倒黑白,任性至极。
见爻不说话了,希什像是抓住他什么把柄似的,心情才稍微舒畅了一点,他到爻对面的位置坐下。
他睨了一眼桌上的茶水,仿佛在嫌待客的东西劣质,他对爻说道:“明天你就待在我身边……临走前母亲要一滴圣泪回去,你还记得吗。”
“嗯。”
“你与我一同去寻。我问过教皇了,我们当面找位主教要便是,或者直接找接待你的那个涅肖。”
或许是没想到主教的行举与穿着会如此朴素,希什竟把到车站接他的荀听当成了仆人,丝毫没有意识到“涅肖本人”正冷着脸站在他身后。
“不过这群主教最近正在忙着做什么仪式,”希什对十四日大降霖带来的拥挤相当不满,说道,“这样一点甘露也值得那群蠢民大张旗鼓地‘朝圣’,像没见过好东西似的……”
爻说:“明天我要随涅肖主教去屠宰宴准备日。”
希什话音一顿,道:“你要去哪儿?”
“屠宰宴准备日。”
大概是渴了,希什还是捞起他嫌弃的茶水,盯着水面晃了晃茶叶,问道:“去做什么?得看我有没有空闲时间可以安排。”
“是总统吩咐的事。”爻说,“和你无关。”
“……”
这四个字让希什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他道,“你再说一次?”
“‘和希什无关,不必让他同行’,”爻阖目,说,“总统原话。”
突然,希什把茶杯重重地扔向爻,巨响之后,杯身开裂的瓷具部分在地上慌张地打着转。
“什么时候你也能拿鸡毛当令箭命令我了?”希什说,“我偏去,你觉得涅肖敢不招待我?”
见爻不出声,希什道:“你给我回话!”
爻不耐道:“说什么。”
希什再次扬起手,但这次滞在了半空中。
是荀听抓停了希什的手腕。荀听将他手里的茶杯取下,放回到了桌子上。
荀听的怒形从不浮于脸色,反而表面看上去会相当的沉静,只有眼底不常见的阴鹜会透露出他的真实情绪。
希什打量了他一番,轻蔑地蹙眉,说:“你们乜伽遗老很爱多管闲事?”
爻幽幽地提醒他:“这是涅肖主教。”
“……?”
希什眉心拧的结缓缓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