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理转文易,文转理难。
况且就西汉这个令人吐血的生产力,持续变寒的气候,刘瑞是疯了才会放着研究农学,商学,乃至木工的人不用,像宋朝的科举那样选择善于辞赋解经的人为官。
搞不好让周公旦和孔丘来看今日对六经的注解,都会露出老人地铁看手机的表情。
“我也听说过太子好玩,未立时喜木工,做了不少玩意。”王臧为博士也有断时间了,虽然买不起关中的房子,所以借助在窦婴家里,勉强算是窦婴的门客。
刘瑞这个人小鬼大的太子所搞出的木牌,麻将,以及桌椅板凳在关中关东十分流行,甚至王臧的老师申培也很感兴趣,请人制了套桌椅板凳后,也会在闲暇时与儿女徒弟玩把麻将。
然而喜欢归喜欢,该骂的地方还是得骂。
王臧不如窦婴了解刘瑞,所以觉得太子并不如皇长子恭顺好学。然而《周礼》规定了继承法,汉家也坚持了五代,岂是王臧不满所能更改的:“太子门大夫也就罢了,关键是太子家令与太子舍人的位子不能让给墨者。
太子家令隶属太子詹事,秩八百石,掌食汤沐邑,其实就是太子的大管家与财政大臣。
顺带一提,把太子家令这个职业干出名的就是当今的内史晁错。
而太子舍人,秩六百石,最多为二十人,为太子侍者(秘书),协助太子处理宫务。
如今深受刘启宠爱,甚至不避后宫夫人的郎中令周仁便是太子舍人出身,足以见得这个职位有多么重要。
窦婴同意王臧的说法,只是提到太子舍人时,他不免露出一丝苦笑:“这话怕是说晚了。”
“怎么说?”
“那些跟着太子殿下回来的墨者里有门大夫的儿子,估计会在太子舍人中占有一席之地。”
早在刘瑞回宫前,儒家就把随行的墨者查了个底朝天,自然明白谁最有可能出任官员:“赵氏门大夫的女儿在宫里出任椒房殿女史,而他与其子在太子去蜀郡处理制盐业时也是多有建树,得到太子乃至卫尉卿和少府监的一致好评。”
不爽归不爽,但是以窦婴的骄傲还不至于忽视对方的功绩:“我未与太子前行,所以不知太子对赵氏父子宠信到何种地步。”
“若非赵石子之父赵非乐已为六百石的太子门大夫,赵石子怕是做太子家令也绰绰有余。”
不得不说,窦婴猜的和刘瑞想的□□不离时。
太子家令者必须是个懂商业,懂农业,更懂如何规划工程的人。赵石子在商业上虽然差了点,但是在农业和工程上的优秀足以弥补这点遗憾。
然而刘瑞不能让赵石子出任太子家令,甚至连太子舍人都给不了他。
父子二人同在北宫是件特别敏感的事。
刘瑞就是对墨家戴了十八层的滤镜也不可能让赵氏一门皆为重臣,所以在子鸢为椒房殿女史,赵非乐为太子门大夫的情况下,刘瑞给赵石子安排的是太子庶子的虚职,打算找机会将其外放出去。
“也该进行科举计划了。”刘瑞回来后任命几个太子庶子和舍人,又从少府,廷尉,以及内史那儿借了批小吏为太子门大夫的属官,好歹是让太子宫运转起来,没有因为几个重要职位的缺失而一团乱麻。
“太子家令也好,率更,仆,洗马,中盾也罢,早就不是《汉律》规定的样子,职能混乱到不忍直视。”刘瑞一边准备太子的祭天仪式,一面研究着太子宫里的重要职位,忍不住吐槽道:“知道的明白是选几百石的小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选相国呢!”
以太子家令为例,虽然创立时比照九卿中的内史,但却管着太子宫的内府,基本算是迷你内史+少府。而太子率更比照郎中令而设,但却和小一号的御史大夫一样有监督太子宫官员之责。
搞得刘瑞不知该称赞太子宫官员的能干,还是该骂制定法律的官员们尸位素餐,没有根据国家需求更进太子宫的配置。
难怪历史上的刘启父子要在官位上瞎折腾,光是九卿的名字就换了好几次,不仅把最多十二位的九卿改得面目全非,更是用内朝架空了三公的权利,从而达到中央集权的目的。
就这点来看,西汉的中后期内朝跟明代的内阁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
“我是要创造几个新职位去稀释这些小九卿的权利,还是把舍人展成内阁或让四百石的属官进行交错分权?”刘瑞盯着随手画的太子属官树状图,唉声叹气道。
册立太子的仪式虽然只准备了半天,但是因为有例可循,加上刘启继位时不像先帝那样焦头烂额,所以少府、宗正,以及奉常的准备工作并不急促。待刘启与刘瑞祭天,于举行大朝会的前殿接受百官拜见后,由丞相申屠嘉宣读太后诏书,等刘瑞行礼谢恩后讲诏书交予对方,然后授玺印、绶带。
这个流程走完后,太子刘瑞要向上座的刘启单独行三跪九叩的大礼,得到一句“可”的评价后起身谢恩,再带太子宫的属官行一次三跪九叩的大礼。和之前一样得到一句“可”的评价后起身谢恩,最后与全部官员一起向刘启行三跪九叩的大礼。